然而一顿,他又改口道:“不,还是先去趟质子府。”
……
此刻那位“夜里将人折腾太过”的福南音定然想不到他在外人口中的风评竟变成那样。
他在夜里向来乖顺,是从不折腾人的。
即便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他在榻上被人从后面抱着起不了身,福南音也是一声不吭,仿佛半分脾气也没有。
他只是有些懊恼为何昨夜要在回廊中对李裴说那样一句话。
什么叫抱他好吗!
福南音把头侧着埋在被衾中,不由感到一阵难为情。
当时寒夜肃杀,他还沉浸在“失去一个孩子”的莫名其妙的沉重里,此情此景他便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冲动地想要来自李裴的些许安慰。
他记得那一刻李裴像是没听懂一般,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福南音险些便要改口了——不必抱,即便是拍拍他也好。
不必有动作,就是说些什么,也别让四下寂静得如此尴尬。
可最终李裴仍是伸手抱住了他。将他从地上珍之重之地抱在了怀中,一步步走回了屋子里,又轻轻放在榻上。
又没完没了地抱了他一整夜。
终于将昨夜之事完完整整地回想了一番后,福南音的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背后的李裴听到了一阵很轻的声响,也睁开了眼——便见福南音拿被子盖住了头,独独露出了一只耳朵,被几缕墨黑的发丝一衬,更显得通红。
“醒了。”
李裴的声音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懒散。
然后他感觉到福南音的身子轻轻一颤,将头慢慢伸了出来。半晌,才故作若无其事地道了一声“嗯”。
“殿下可以……放开臣了。”只是一句话中偶尔总会露出一两个字的不自在来,“臣要下床更衣。”
二月里天本就明得晚,如今窗外已然大亮,他们二人无论是谁都不曾起得这般晚。况且此时李裴不在东宫,竟还躺在他质子府的榻上,若是待会叫人撞破,实在是不太像话。
明明拿手焐了一晚上,没焐热,此时称呼仍如此生分。
李裴不太愿意,手上非但没松,一个用力又把人往自己身上揽地更紧了。
“昨夜不是国师求着孤抱你,结果求完了人竟连句‘谢谢’都不说?”李裴一笑,“就想着把孤用完了推开?”
福南音一噎,最后僵僵地说了声“谢殿下”。
他们二人此时贴得紧,福南音甚至能感觉到李裴身上的每一分纹理,只是有些硌。
可惜李裴显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就说句‘谢谢’便能将孤用完了推开了?”
这是被无赖缠上了。福南音深深呼了口气,记得刚认识裴天人的时候,他便总喜欢说些浪言浪语,自己那时是当真有些害怕;只是后来二人相熟,一起历了些“事”,他嘴上反倒稳重了许多。
如今看来,李裴这是旧疾又发作了。
福南音不想接李裴的话,用力挣扎了几下想要强行解开禁锢。
可惜身后之人的力气多少比他大亿些,就如那天牢里捆犯人的死结,他越动,扣得便越紧。
福南音的衣带因为他一番动作倒是松了松,李裴的指尖意外碰到他温热肌肤的时候猛地一顿。
两个人都愣了。
“……多谢殿下昨夜抱臣回来,请殿下松手。”似乎是怕李裴误会,福南音多解释了句:“府上不少人奉命盯着我的举动,想来待会儿便要有人来了。”
李裴的手缓缓抬了几分。
可下一秒,他便猛地将原本侧卧的福南音身子掰平。后者的双眼猛然对上他的,有份慌乱,还有些恼意。
李裴的眼神从他的面上移开,慢慢下移过去,看着他零散衣衫间露出的肌肤,隐隐约约,别样勾人。
若是他不曾怀孕,是不是就可以……
“裴天人你在闹什么!”
“看你这样的反应,倒不像只被孤抱着睡了一晚。”
李裴低声笑着,伸手拨开了福南音嘴边一缕头发,语气中有些意犹未尽,“倒像是被孤狠狠睡了一晚……”
福南音没想到李裴竟会说出如此轻浮浪荡的话来,当场便无法接受地闭起了眼。
黑暗中,他又听到李裴自顾自笑了一会儿。
以及门外忽然而来的禀报声。
“主子……”
尧光原本在屋顶艰辛地捂着耳朵放哨,如今声音里却带了几分慌张,
“赵顺才来了。”
顿了顿,更慌张了:“他已经走到前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