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初干劲十足,可晏归泠却没有多大反应,她又倒了一杯酒,独自一个喝了起来。 叶淮初这次谨慎了许多,他顺着问道:“三日为期,侯爷想从哪天开始?” 晏归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无所谓,由叶三公子来定吧。” “那就从今日午时开始算如何?三日后午时在这里汇合。”叶淮初想了一会,定了一个时间。 晏归泠眉梢微动,嘴角勾了一抹笑意,“随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淮初松了一口气,“还望侯爷能够遵守约定。” 晏归泠笑了一声,“这话应该是我对叶三公子说的吧?” 叶淮初抿了抿唇,没再辩驳。 清酒无味,晏归泠也不想继续喝下去了,她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便掸了掸裙摆,起身往外走。 “你要走了?”叶淮初惊讶地喊住她。 晏归泠顿住身形,“此事已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你不要忘了时间!”叶淮初提醒一句。 “放心,不会。”晏归泠丢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晏归泠出去没多久,萧南墨和贺翊就闯了进来。 见此,叶淮初吓了一跳,“你们怎么跑过来了?跟踪我?” “好奇,纯属好奇。”贺翊讪讪地笑了笑。 “刚才出去那个是晏归泠吗?”萧南墨问道。 叶淮初一愣,“你们看到她了?” 萧南墨摇头,“没有看见正脸,只看到了背影。” 只是那背影纤细窈窕,倒是让人对正面充满了好奇。 贺翊八卦似地走了过来,他搂着叶淮初的肩膀,问道:“你们两个又是传信,又是私会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叶淮初烦躁地打开他的手,“你胡说什么!” “那不然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贺翊撇嘴。 萧南墨往桌前一坐,兴味十足地笑道:“我也很好奇。” 叶淮初没时间在这瞎聊,他惦记着赌约的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丢给二人一个背影。 萧南墨看着叶淮初匆匆而去的背影,他眯了眯眼睛说道:“奇怪,真是奇怪。这么多年来,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焦躁过。即使他爹将他关在家里,也依旧淡定。这晏归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 贺翊也摸了摸下巴,“我也很好奇,他太反常了。” *** 虽有三天期限,但晏归泠也没急着去找,而是先回去休息了。 刚进将军府,孙叔就迎了过来,“小姐,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没什么。”晏归泠摆摆手,“对了,孙叔,关于这几天谣言的事,大家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提起这件事孙叔就生气,他皱眉道:“还不是城西王小四,他平日里就喜欢口无遮拦,这话就是他先说的。” “这个王小四是什么人?”晏归泠疑惑地问道。 “一个游手好闲的懒人,而且还油嘴滑舌的。这件事出来后,我去打听过,就是这个王小四说的。”孙叔气道。 “他住在哪里?”晏归泠问道。 孙叔想了想,道:“就在城西那边吧,问问人应该知道。” 晏归泠本来准备休息的,既然问出了一些线索,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孙叔,我先出去一趟。” 孙叔及时喊住她:“小姐,你不吃午饭了吗?” “不吃了。”晏归泠的声音已然远去。 *** 晏归泠脚速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城西,城西大多住的是平民百姓,与城东的官宦人家差距甚远。而且城西在帝京及其偏远的地方,一般人也不愿意去那。 城西的房屋也大多老旧,这里有安居乐业的普通百姓,自然也有类似王小四一样游手好闲的无赖混混。 以城中心百钟楼为界限,城西和城东泾渭分明。 晏归泠刚到城西,就遇上一个混混拽着一位老婆婆,想从她篮子里抢东西。 “李小流,你干什么,这些馒头都是我花银子买的,你别拿我的馒头。”老婆婆的声音有些祈求,可也透着无力。 “张婆,你年龄那么大了,那么多馒头又吃不完,给我几个又能怎样!”李小流一手抓住张婆婆的手,一手就想伸进篮子里直接抢。 晏归泠眼底一冷,上去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捏的他骨头嘎吱嘎吱响。 “啊啊——”李小流弯着腰,疼的叫出了声。 “放手,不然我就捏断你的骨头!”晏归泠冷声道。 李小流虽然是个混混,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感觉自己骨头快被捏碎了,赶紧听话的放开了张婆婆。 张婆婆揉着自己的手腕退了一步,她道:“姑娘谢谢你,不过看你打扮也不是这里的人,这里不安全,还是赶紧走吧。” 晏归泠冲张婆婆一笑,“我没事,婆婆你站远点,不然待会什么脏东西溅到身上就不好了。” 张婆婆看李小流疼得脸都白了,也知道晏归泠不简单,听话的往后退了退。 李小流还在乱叫着,晏归泠嫌弃地将他往旁边一甩。 李小流踉跄了几步,他赶紧揉着手腕,随后抬头狠狠地说道:“你、你给我记着!” 见他这架势,似乎是要逃跑。 晏归泠嘴角勾起冷笑,她撇了一眼地上的石头,直接用脚一踢,那石头便带着力道砸中李小流的后背。 “啊——” 李小流直接摔倒在地。 晏归泠活动活动了手腕,朝他慢慢走了过去,“我有说过让你走吗?” “你想干嘛!我、我可告诉你,我不怕你!”李小流坐在地上,惶惶不安地说道。 晏归泠从旁边捡起废弃的竹竿,试了试硬度,还不错。 “像你这种地痞流氓,坏事做了不少吧。”晏归泠站定,立着竹竿将手撑在上面。 “我从来不做坏事!”李小流嘴硬道,对他来说,偷鸡摸狗算什么坏事。 晏归泠眼睛一眯,既然不知悔改,她也没必要留情了啊,就冲欺负老弱妇孺这条,她都不会放过他。 接着,李小流的惨叫声就没停过…… 张婆婆用篮子捂住了眼睛,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血腥。 晏归泠只抽了李小流二十鞭,他就疼得跟割了肉似的。 若是放在军营里的二十军仗,那估计小命都没了。 晏归泠的技术十分高超,鞭鞭入骨,保证让他终生难忘。 冷寒如刀地声音传入李小流的耳中,“如果你下次再敢做坏事,那打在你身上的就不是竹竿了。那将会是刀,我会慢慢地割了你的肉。” 李小流身体一抖,显然被晏归泠吓到了。 晏归泠见他面色如纸,眼睛里还带着惊骇,便满意地转身离开了。 张婆婆见晏归泠走过来,也害怕地退了退,“姑娘,这、这……” “婆婆别怕。”晏归泠温柔地说道,“我是朝廷的人,来这里办案的,所以婆婆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张婆婆这才收起担忧,“李小流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地痞无赖,他经常欺负乡邻,还喜欢偷东西。我们都挺怕他的。” 晏归泠蹙眉问道:“官府不管吗?” 张婆婆叹气,“管不了啊,又没杀人放火,关几个月就出来了,他继续做坏事,久而久之,官府也烦了。” 晏归泠敛了敛眸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问道:“婆婆知道一个叫王小四的人吗?” 张婆婆脸色一惊,随后叹气道:“认识,怎么会不认识,那厮也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无赖。” “那婆婆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晏归泠笑着问道。 张婆婆抬头思考了片刻,“他最近不知怎么的,有了点钱,此时应该在赌坊里吧。” “哦?”晏归泠讶异,这突然有了钱,就更是奇怪了。 “姑娘找他何事啊?”张婆婆问道。 “找他麻烦。”晏归泠冷下了眸子说道。 *** 晏归泠将张婆婆送回家之后,就去了张婆婆所说的赌坊。她不知道王小四的模样,张婆婆还特地告诉了她关于王小四的特征。 王小四早年跟人打架,下巴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十分好认。 晏归泠刚到赌坊外面,就遇到了下巴有疤痕的男子吊儿郎当地走出来。 那男子一见晏归泠盯着他,便拔腿就跑。 晏归泠哼了一声,追了上去。如同猫捉老鼠一般,晏归泠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却怎么也甩不掉。 终于,到了一条巷口的尽头,王小四看着高高的围墙,这才被迫停了下来。 他喘着气道:“你追着我做什么!” “是你先跑的,心虚什么?”晏归泠面色如常地说道。 “我……” 晏归泠也不跟他废话,“是你将清乐侯与叶家三公子的谣言传出来的?” “胡说八道,我没有!” “那天你高谈阔论,在乡亲面前不是得意洋洋吗,这时候怎么否认了。”晏归泠神色淡淡的。 “是我又怎么样!”王小四梗着脖子喝道,“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谁给你钱让你这么做的?”晏归泠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就随便听到的。”王小四辩解着。 晏归泠呵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这人向来怕麻烦,也不喜做事拖沓,他不说,那她就打到他说。 晏归泠一个闪身,先是扭住他的脖子,然后将他往地上狠狠一扔。 “咳……”王小四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晏归泠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凝声问道:“说不说!” 王小四有一瞬间的迟疑,可晏归泠的脚已经下去了。 他见晏归泠是铁了心的,心里立马害怕起来,赶紧大喊着:“我说我说。” 晏归泠及时收了力,她蹲下身,“说吧,谁指使你的。” “那个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丢下一袋钱和那句话就走了。”王小四脸色苍白地回答。 “你没骗我?”晏归泠寒声问道。 “不敢不敢。”他现在浑身都疼呢,哪里还敢骗人。 晏归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若你骗我,后果会比你想象的严重十倍。” 晏归泠的语气森寒,王小四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如同被冻住了一般。 他赶紧点点头,“我说的全是实话,不敢有半点隐瞒。” 晏归泠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才离去了。 王小四见人走了,这才揉揉.胸.口,站起身来。他在心里怒骂着那个黑衣人,要不是这件事,他也不会遭这个罪了。 他刚出巷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清澈的男音,“王小四?” 王小四心里惊呼,今天是他的倒霉日吧…… *** 三日很快就到,晏归泠除了查到王小四这里,其他一无所获。 其实她根本不想查,既然叶淮初信誓旦旦地说能查到,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浪费心神呢。 午时就快到了,晏归泠已经在当日约定的酒楼里等候多时了,而叶淮初却还是没到。 等待的时间里,晏归泠也没闲着,叫了一壶酒,一个人独自饮着。 午时已过,叶淮初才匆匆赶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大概因为跑得急了,额前还有微微细汗。 “午时已过,你迟到了。”晏归泠盯着他,淡淡地说道。 “我爹不让我出门,派了人拦着我,我也是找了机会,费了心思才能出来的。”叶淮初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你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你输了。”晏归泠才不管他如何解释。 叶淮初登时怒视她,“说起来这事也怪你,要不是你将我掳走,会传出这样的谣言吗?要不是因为这样的谣言,我爹也不会生气地将我锁在家里!” “我为什么掳走你,你去问你爹,他才是罪魁祸首。让他平日不要口无遮拦就什么事也没有。”晏归泠据理力争道。 叶淮初顿时语塞。 “反正这次赌注还是我赢了。”晏归泠哼道。 “这不公平!我只是迟到了一会,我们的赌注内容是比谁能查到幕后主使。”叶淮初说道。 “可我们说好是三天时间,然后今日午时在此见面的。你过了时间,谁知道你是不是拖延时间去查真相了。”晏归泠出声道。 “我都说了是我爹将我锁起来了,叶府的人都可以作证。”叶淮初急急地说道。 “叶府的人当然帮你说话了,你这是在辩解,愿赌服输哦。”晏归泠笑眯眯道。 叶淮初拍桌:“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