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玻璃狼藉中，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女站在桌子上，她左手拎着凳子，踩在一堆白色玻璃碴子上，神色微冷。

门迅速被打开，顾烟刚要撑手从桌上下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迟疑了一瞬，刚想问你说什么时，女老师和保安已经冲了进来。

顾烟犹疑地看祁越一眼，直接往下一跳，她拍了拍手，在原地站好。

祁越也走上前，不动声色地将桌上那片尖锐的玻璃碴子捡了起来。

“你、你们疯了？！”

保安大爷和老师的脸色俱是震惊和愤怒，顾烟难得没笑，她神色平静，刚想快速又有条理地阐述这件事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自然拍了拍祁越的肩：

“你跟老师解释一下。”

“你去哪，这位同学，事情都没说清楚谁让你走的？站住！你再走我就打电话叫校长过来了啊。”

跟上来的女老师边呵斥边威胁，但没能唬住顾烟，她借着手电筒的光在走廊转了几圈，果然在隔壁班的防盗窗的里找到一台信号屏蔽仪。

很小，还冒着红色信号灯，小小的一整个藏在蓝色的窗帘里，如果不细找根本看不见。

顾烟迟疑两秒，终究没有用手去拿。

学校虽然有摄像头，可开没开她根本不知道，更何况放东西的人胆子很大，既然敢这样做说明有可能做了些就算拍到也认不出的乔装，可指纹是唯一的。

以为她不会小题大做吗？顾烟轻笑了声，掏出纸巾将按钮关上，然后迅速将手机打开录了个视频。

祁越跟着保安和女老师出来时，就见顾烟站在原地，她微眨了眨眼，对着女老师的眼神带了调皮：“老师，报警了哦。”

市一高本就在最为繁华的路段，周围设了两个警务平台，顾烟没等多久，就瞧见骑着警用摩托车的警察身影。

一旁站着的大爷见警察真来了，将电棍往胳肢窝一塞，一个电话拨到负责学校治安的政教处主任。

警察和政教处主任看监控的间隙，顾烟递给祁越一袋吐司和一瓶矿泉水，祁越默了默，顾烟却忽然抓了他的手，直接将面包放他手里。

放完，便神情自若地走向值班室，好像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值班室内，顾烟目光落在监控里的身影身上。

穿着校服，身形偏瘦，带着墨镜、帽子和口罩，在本就昏暗的天色里格外不明显。

虽然看不出是谁，顾烟却想出好几个候选人。

她翻开手机，将黑名单里的谢雨佳翻了出来，可刚拨过去空号的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之前电话被网友知道后注销了，顾烟顺着通讯录往下翻了翻，指尖落在乔玥涵时，她目光停了一瞬，沉吟两秒，她直接拨了出去。

嘟声响了几次后被冰冷的机械女音取代：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顾烟下意识蹙了眉。

如果一个电话刚拨出去就提示正在通话中，那很有可能对方就在通话，可等嘟声响了几次再提示正在通话中时，那只有可能是对方直接挂断，不想接这个电话。

略思忖了会，顾烟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动着，只三十秒不到，短信便发送成功。

学校不远处的网吧包间里此刻正烟雾缭绕。

随着叮咚一声响，桌上胡乱摆放的手机忽然亮起，懒懒倚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男生抬了头，露出好看又颇不耐烦的眉眼。

“又是她？我艹乔玥涵你按钮到底摁开没？”

“我确定我按开了。”回话的乔玥涵脸微微红，她低头点开，只一眼，脸倾刻间全白了。

连手机都滑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