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悬,话剧要排练很多次,还要背台词,咱们学习时间本来就不够,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练?”
“我也觉得,而且演话剧的服化道也是很大的一方面,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去买道具。”
“如果是钱的问题,学校对这次活动拨的有经费。”钟良忽然出声解释,“不过,”
他看了看顾烟,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担心的主要是演技问题,班主任说我们极有可能在校庆时登台演出,如果我们演的不好,观众尴尬,我们也尴尬。”
“尽力就好了。”顾烟很快笑了下,她笑得很坦然,完全看不出任何轻鄙之意:
“就把它当成是玩个游戏,演好了大家或许对我们刮目相看,演得不好其实也没什么,因为说实在的,大家对我们班的期望本就不高。”
她话说得过于真实,本以为一群人里有人会生气,但坐在地板另一侧的钟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忽的缓出一个笑。
“以前参加元旦晚会时我们班也递交过节目,没演就被毙掉了,反正我们高中都过了六分之五,试一试也挺好。”
文艺委员点点头:“那大家要是都没意见我们商量一下剧本怎么安排,我们中有人会写剧本吗?”
一片沉默。
其实也不是不会写,大多人只是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顾烟略微思忖了下,很快道:“我来吧,我朋友会写,我可以找她帮忙。”
有人松气,文艺委员也如释重负:“那就顾烟负责。”
她扭头看大家,问:“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
“可以。”
“可以。”
“同意。”
文艺委员轻嗯了声,将活动室的白炽灯摁灭,“那咱们就等顾烟剧本出来后再商讨。”
人群很快散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喧闹的活动室就变得静寂起来,顾烟遥遥看了眼树下谈话的两人,不动声色地从另一条小路绕到校门口。
若是直接从走廊出去,她绝对会被班主任叫住,然后极有可能被迫接受长达数小时的爱的关怀。
可出了校门口,顾烟忽然又折返,捧着根热狗坐在保安室一边跟保安大爷唠嗑一边瞅着祁越那边的动静。
她想等祁越一起,顺便问问老人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眼熟的身影才一前一后走过来,很快,班主任接了个电话,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顾烟看了眼独自一人往公交站台走的祁越,直接跟了上去。
她并没打扰他,只是在他上了公交车后才忽然一跃上车,也跟着坐了上去。
这会儿临近晌午下班,公交车上的乘客格外多,还有大爷大妈推着买菜的小货轮,顾烟几乎没有落脚之处,她抬头看祁越,少年背对着她,周围人也很多,境况比她好不了多少。
车很快又停了一站,让顾烟崩溃的是不仅没人下,还一连上了好几个人,身后有人挤过来时,顾烟吸了口气,刚想收个腹挺个腰,身子忽然一僵。
她扭头,对上一张痞痞的,胡子拉碴的邋遢脸。
见顾烟转头,男人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十分自然地将手重新放在车厢上方的吊环扶手,仿佛刚刚把手放在顾烟腰上的根本不是他。
顾烟重新转回头,目光先是看向了祁越,然后移向车窗外繁华的街道,还没看多久,那手忽然又蹭过来,蹭的位置比之前还要大胆,顾烟当即就想要一脚踹到他好好做人,临抬腿时却忽然改了主意。
她眼眶通红含着热泪,忽然喊了声祁越!
清亮的嗓音在略显嘈杂的车厢里很明显,祁越缓慢地看过来,目光先是落在惊慌失措的顾烟身上,又落在贴在少女身后脸色和身子都极不自然的男人身上。
沉默两秒,他冷着脸朝身边乘客说了声借过,艰难地从中间车厢挪了过来。
刚一靠近,校服的衣摆便忽然往下一坠,祁越低头,少女的小手捏得骨节都泛白,她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身侧挪,又似乎生怕挪过了惹他生厌,惊惶的脸上有一些纠结。
祁越看了男人一眼,不动声色地和顾烟交换了位置。
男人有些忿忿,冷不丁地对上祁越细长又透出寒意的黑眸,他想回一句看什么看,又怕这个子比他还高的少年直接动手他打不过,于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将身子转向另外一侧。
逼仄、拥挤以及讨厌的不适感猛然消失,顾烟舒了口气,抬起眼睛冲祁越笑了下。
见祁越不理,她又使劲儿扯了下祁越衣摆,这回少年才低了头,一脸冷漠地看着她,眸光冷淡。
很明显,他不想搭理她。
顾烟却丝毫不准备撒手,她缓缓抬起眼眸,仰头露出一个极为清浅的笑,“今天谢谢你呀,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