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凉,周曜背着阮黛走在街上，踩着淡白色月光，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

少年走得很慢,像是怕颠着她,脚步沉稳有力，他目视前方，口吻轻淡却坚定。

“我不想靠家里，靠我爸,我会用自己的力量给你一个家，你真的不用担心钱,直播也好，拍广告也好，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才去做，而不是为了钱。”

阮黛醉醺醺趴在他背上,脸颊酡红,眼睛半阖着,睫毛又长又翘,泛着潋滟的光，眼神有些失焦,似乎在走神，可当他说话时,她的眸子都会跟着微微转动，眼波流转,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

周曜说着说着,忍不住挑眉问：“还有,我到底哪里给了你一种我很穷的错觉？让你这么拼命赚钱,老子好像从来就没穷过吧。”

阮黛听到这里，怔忪地眨了下眼，然后扑哧，忍不住在他肩上笑了，下巴尖尖，埋着头，肩膀耸动不停。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边笑边道：“是啊，你穿的鞋都没有低于两万块的呢。”

“……”

周曜没想到她竟然醒着，愣了愣，表情变得不自然，耳尖微红，“你没醉啊。”

刚刚那些话，在她清醒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可随后他又感觉到不对劲，阮黛笑得未免太久了，说话也颠三倒四，实在不像清醒的样子。

一阵冷风吹过，阮黛笑不出来了，下意识缩了缩身体，两只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嘴里迷糊嘀咕：“冷……”

她只穿了一件毛衣。

周曜脚步顿住，把她从背上放下来，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皱眉轻斥：“晚上出来都不多穿点，想感冒是不是？”

阮黛安静地看着他，眼眸干净漂亮，笼罩着朦胧的雾气，灰蒙蒙的。

她很听话，他让抬手就抬手，对他的话也有反应，非常乖，让周曜都弄不懂她到底是否清醒。

当衣服穿好后，阮黛突然朝他张开双手，用撒娇的语气对他道：“周曜哥哥，抱抱”

声音甜得像在蜜水里，又轻又软。

周曜脸差点没绷住，心都被她喊化了。

“你啊你。”他好笑地抬手捏了一下她白嫩的脸，一点脾气都没了，“也就这个时候会装乖。”

而阮黛顺势扑进他怀里，手抱住他劲瘦的腰，亲昵地拿脸蹭了蹭他的胸口，本能地想亲近他。

像小猫一样。

“对不起嘛，别生气了。”她低声喃喃，声音几不可闻。

周曜没有听清，只觉胸口发烫，简直要被她可爱化了，哪还生得起气来，他没见过阮黛醉酒的样子，没想到会这么粘人。

“很晚了。”

他嗓音沙哑，极力克制住吻她的冲动，把她从怀里揪出来，“我们回去吧。”

他又蹲下身子，重新把她背了起来。

阮黛依旧很听话，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曜呼吸逐渐加重，全身绷得紧紧的，特别是颈部那块肌肤，要命地敏感，他都能感觉到她嘴唇的形状。

他咬紧牙槽，在心里骂娘，明明现在只穿了一件单衣，怎么比刚刚还更热了？

躁得慌。

“对了，你和那个简之鸣，没做什么吧？”

为了转移话题，周曜提起了之前让他耿耿于怀的一幕，他找了她那么久，最后却看到她和简之鸣一起回来，要不是万青烟也在，证明他们不是单独相处，他想象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没喜欢上他吧？”

周曜略带不爽地问，谁叫她和简之鸣的广告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而他们现实里竟然还有联系。让他不得不多想。

等了一会儿，背上的人没有出声。

应该睡了。

周曜垂下眼。

就算没睡，以她现在这个状态，怕也回答不了。

他刚这么想，脸上忽然传来温软湿润的触感，阮黛抬起脖子，歪头重重亲了一口他的脸。

周曜微微一怔，听到她在耳边笑，声音干净清晰。

“我只喜欢你。”

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周曜心跳再次失控。

万劫不复。

*

周曜原本想送阮黛回学校宿舍，可快到校门口时想起自己不能进女寝，她这个状态，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而且她醉成这样，也不好向宿管阿姨交代，他脚步一转，又往回走，干脆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住下。

别人喝醉了是什么样子，周曜不清楚，但阮黛是真的乖，不吵不闹，不会耍酒疯，不会骂脏话，即使醉了酒，她比别人也多了三分清醒。

周曜把她抱到床上，打湿毛巾给她擦了下脸。然后让她躺下睡觉，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他正要离开时，女孩白皙纤长的手忽然伸出被窝，抓住他的衣角，眼巴巴看着他，“你不一起睡吗？”

“乖。”周曜给她掖好被角，“你醉了，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没醉。”阮黛道，小手固执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放开，眼神清明地看着他，“我要你陪我睡。”

“都多大了，”周曜要笑不笑逗她，“还怕一个人睡呢？”

阮黛淡淡开口：“我说的睡，是动词，不是名词。”

周曜：“？”

阮黛继续道：“我刚刚看了下，床头柜里有崭新没拆过的……那个。”

“……”

“你是男人吗？”女孩面无表情，“每次都做到最后一步停下来，我真不想说你，没见过这么孬的人，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还是说，你觉打擦边球就不用负责了？渣男！”

“……？”

周曜直接给气笑了，天知道他之前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没要她，因为怕她抵触这方面，想和她循序渐进，当初强吻她被扇的一巴掌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所以他很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不会轻易轻薄她。

结果反倒被说成是渣男？

“你认真的？”

周曜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了，喉结上下滑动，倾身向前，低头去亲她嘴唇，舌尖细致舔过，漆黑的眼底染上不见底的欲，像将要冲出牢笼的野兽，蠢蠢欲动。

他最后征询她的意见，“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阮黛酒精上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手抱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张开嘴，主动勾引他，暗示般诱惑道：“知道么，我今天内衣穿的是一套。”

周曜眼眸骤深，不再犹豫，反客为主制住她，垂头与她深吻。

她身上的羊毛衫被扔在地上。

一件一件，经由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