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叶南鸢时常的在凉亭之中练琴。
每日的申时到酉时(17:00~19:00)她自会出现,心情好了便多练一会儿,心情若是不好,便只练上小半个时辰。
时常虽不一定,却是日日都去的。
倒也不是次次都是弹箜篌,世上乐理一家,古琴她也会些,虽是不精,却也算拿的上台面。弹起也是余音袅袅,清脆空灵。
小半个月来连着在凉亭弹琴之外,她还下了几次山。
那刘家的公子刘杰,果然如信上写的一样,是个欺男霸女,贪图女色的玩意儿。叶南鸢不过是露了张脸,与他说了两次话,便将这人迷惑的神魂颠倒,非她不娶。
世上的男人都是这样,面对一张漂亮无辜的脸,便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叶南鸢感受着那双放在她身上来回晃荡的眼睛,像一条没了牙的毒蛇,黏腻又令人作呕。
她恨不得拿一把刀插.入他的胸口,将那双黏在她身上的眼神一刀一刀刮除干净。面对这人被色欲亏空的脸与酒色掏空的身子,叶南鸢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
可她越是瞧不上,那刘杰瞧见她这副清冷的模样却越是痴迷。
“叶小姐。”刘杰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随后抬起头痴迷的看着叶南鸢:“只要你答应嫁给在下,我愿为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了我做什么都可以?”叶南鸢低着头喃喃一声,玉白的下巴扭过去,朝他勾出一声笑来。
她生的实在是太好,眉若远山黛,肤白若如雪,乌压压的发上随意插了两根玉簪,素白着一张脸,却是艳丽又勾人。
嫣红的嘴角明艳艳的,唇角微微往上弯。
看的那刘杰直接僵硬在原地,神色痴迷:“愿……愿意,愿意。”这样一个美人,要了他的命他都愿意。
叶南鸢笑的越发的灿烂,刘杰看着叶南鸢这张脸看的眼睛都直了,被迷的神魂颠倒,直到人走远了,他才算是缓过神来。
“少爷,少爷。”
他身侧的奴才看着自家少爷笑的这模样,赶紧将人叫醒,刘杰摸了一把嘴角快流出来的口水,盯着前方的背影喃喃道:“可真勾人啊。”
前方的叶南鸢忽然停下身子,扭头冲着刘杰那张脸嫣然一笑,流彩暗色的如意裙在半空中微微晃荡,那眼神仿若带着钩子,将刘杰的魂魄勾的七荤八素。
等人走后,他才着急忙慌得指挥手下:“快,派人跟上去。”几次见叶南鸢总是来去自如,刘杰如今被她勾的神魂颠倒,自然要将人放在眼皮子低下才甘心。
“可……可公子。”
那手下提醒:“要是被叶姑娘发现了,可是要怪罪公子。”
刘杰如今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自然是不愿意惹她生气,可又不愿意这样将人放过,她行踪不定让人琢磨不透,他心下总是不安心。
看着那背影彻底消失在延眼前,才道:“那便找两个不认识爷的,没底细的,悄悄跟在后面。”
他舌头顶着下颚,笑道:“总有一日,爷要将这美人弄到爷的床榻上去。”
***
三清观
胤禛在这儿住了快一个多月,每日除了下棋,喂鱼之外便是听了空大师讲禅。
寺庙之中虽是清苦一些,却也算是难得的修身养性。
只是四阿哥不回,府中的女人们倒是急了,从前几日开始,福晋的家书便是一日一日的送,苏培盛刚照着家书读完,见四阿哥没反映,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爷。”苏培盛将福晋的家书收好,又从怀中掏出个信封出来:“这是李侧福晋的,爷您瞧瞧?”
福晋有名分,李侧福晋却是有宠,在府中也是能与福晋平分秋色之人。四阿哥出府这么多日,后院的人自然怕四阿哥将她们忘了。
每日里盼着能送到四阿哥眼前的书信不知多少,可苏培盛却只敢送李侧福晋的。
只福晋写的都是府中的琐事,他倒是敢读,李侧福晋的他却是看都不敢看,福晋端庄,李侧福晋却是个惯会勾人的,指不定里面写了什么情啊爱啊的东西。
他可不敢瞧。
苏培盛笑着将手中的信封双手奉上,四阿哥躺在软塌上看书,懒洋洋往下翻开一页,眼神却是撇都没撇一眼:“放着吧。”
苏培盛见爷这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摸了摸怀中的银锭子,却也不敢再劝了。
感觉爷今日有些不太对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苏培盛正暗自琢磨着 ,便见自家爷的书又往下翻了一页,淡淡问道:“什么时辰了?”
这话一个时辰不到,已经问了快三回了。
苏培盛赶紧道:“爷,已经酉时三刻了。”
四阿哥抬起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夏日里天虽黑的晚,可到酉时天也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灰蒙蒙的一片,有的地方已经点上了灯。
他手中捧着佛经,心思却有些不在上面。修长如竹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眼神略微有些疑惑:“总感觉今天少了什么事?”
苏培盛先是有些愣住,暗自琢磨了几下,随后笑着道:“还是爷细心,奴才这也觉得奇怪呢,往日里这时候早就传来琴音了,今日那练琴的小姑娘像是没来?”
是了,胤禛半阖着的眼帘沉了沉,往日里这个时候,梨园那早就琴音袅袅了,今日不知为何,那小姑娘还没过来。
大半个月没见,若是以往他自然早就忘记了,可偏生那小姑娘日日练琴,倒是无端带了两分牵挂。可四阿哥低着头,再盯着手中的书便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