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大人，今天是瑞伊进入医疗部的第一天，苏秋少校送来了制服，我想总得和您报备一下……”

卡弥斯少将的注意力完全在小鱼的身后、瑞伊身上了。

少年脸颊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身前的女人；而苏秋少校正一脸温柔地低着头帮他系扣子，尤其是——瑞伊的裤子居然还没提上去……

哪怕知道苏秋少校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瑞伊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苏秋少校，可是看到这个画面，一阵气血还是冲上了少将的头。

小鱼边汇报瑞伊的琐碎日常，边观察少将的神色。虽然少将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通过欧洛斯同步过来的少将身体数据，小鱼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血压升高、心跳加速、呼吸紊乱……

终于，小鱼满意地停住了话头。

“少将，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祝您日安，再会。”

他满意地切断了通话。

只留下卡弥斯少将神色复杂地僵在原地。

蒙德少校猛地打了个喷嚏：啊嚏！！奇怪怎么感觉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多。

他咕哝着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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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部位于特弥勒斯舰的地上二层，外部有一个直通的战舰停靠区，专门为了救治伤员而设立，也是整个舰上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部门。

在战争时期，医疗部每天接收的伤员在几百人；非战时期，外伤伤员会少很多，大多是都是来接收精神力康复训练的士兵，少部分需要单独的精神力治愈。

而整个星际最稀缺的就是精神力治愈师。

就连特弥勒斯舰上也只有不到十位，而且全部都是低阶的。平均下来，一个精神力治愈师需要负责将近一千个士兵。

医疗部的研究员们都行色匆匆，眉宇间充斥着暴躁的情绪，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非事勿扰。

每一个见到瑞伊的人，都会愣一下，随即暴躁的气息成倍增长。

瑞伊轻轻地拽住一个梳着高马尾辫的女生：“请问，新报道的应该去哪里呀？”

女生看着瑞伊一愣，随即想起什么一样，脸上浮现出厌恶的情绪。

啪的一声，女生拍开了瑞伊的手，顷刻间他白皙的手背就泛起了薄薄的红。

“松开，脏死了。”

脏？

瑞伊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除了被拍红的巴掌印，他的手白皙细腻得如同瓷釉，翻开手心，也一片白净光洁。

女生再次开口：“伪装人鱼，现在居然还敢来医疗部？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人鱼花费了多少心力？几位教授不眠不休就为了监测人鱼身体状况，而你呢？不过是手术拼接出来的怪物！你倒也有脸，如果不是被发现了，你还打算心安理得享受多久？”

女生脸上厌恶的情绪越发加深，看着瑞伊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本应躲在地沟深处的脏东西一样。

手术？拼接？

那些痛苦的灵魂被瑞伊吸收，他们的挣扎也让瑞伊感同身受过。而见过猫耳少年、怀着蛇胎的孕妇之后，瑞伊实在没有把握堂堂正正地告诉人们，他不是那样的怪物。

那些怪物也许可怜，但从他们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是世人厌恶恐惧的存在，更何况在专业的研究者眼中，他们丑陋的拼接部位被那一双双眼睛剖析得清清楚楚。

高马尾辫的女生踏着高跟鞋走了，瑞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腿在原地发怔。

自己舍弃了人鱼的身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人们的喜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或许…如果他仍然是水族箱中的人鱼，他就依然能够得到所有人的保护和喜爱……

突然，手腕上的深蓝色手环发出莹润的光芒，温暖顺着手腕向全身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呀？”】

【“送给你的。”】

【“是给我的礼物吗？”】

【“如果你愿意这样理解，那算是。”】

小鱼仿佛在提醒他，自己究竟是为了谁而放弃的人鱼身份。

是为了卡弥斯少将。

如果在第四星域α星的海底，瑞伊没有选择喝下药剂，那么追兵就会赶上来。他是人鱼，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可是卡弥斯少将却是敌方的军人啊，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即使有人误解他、唾弃他，可他能以人类的身份陪伴在卡弥斯少将身边，甚至能为少将精神力躁动的病症尽自己的力量……

手环散发出来的温度融化了他心底最后一点冰雪和阴霾。

他不后悔的。

突然，一个少年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惊讶和欣喜。

“瑞伊，你是瑞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