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点,A大的校庆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时婵坐在评委台上,不断地给陆咚发着消息,却石沉大海。
下午带着陆咚去逛学校的两个小男生表示跟丢了陆咚之后,陆咚也给时婵发过消息,说是会晚点来找她。
可现在晚会都开始了,人还是没出现。
时婵无法离开,只能干着急。
“……希望我们的母校越来越好。接下来请大家欣赏音乐社的大合奏——巴尔兹狂想曲。”
主持人离去,台上的光暗下来。
等光再度亮起,音乐社成员已经全部就位。
“……咚咚?”时婵愕然。
虽然陆咚坐在合奏团左边稍微靠后的位置,可时婵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仅仅是时婵,现场几乎所有人都被她吸引。
因为常年不见光,她的肌肤白得通透,偏偏还穿了身黑色的礼服,越发白得像是最上等的骨瓷。
从头顶打落下来的灯光勾勒着她脸上的轮廓,长睫秀鼻红唇,无一处不让人惊艳。
时婵听到身后学生席上有人在议论:“音乐社有这样的美女吗?”
“我记得之前的大提琴手是个男生来的……?”
钢琴首先响起,随之跟上的是小提琴。
台上的陆咚垂着眸子,在这瞬间,周围的目光全部不见。
她全部的心神都在手下的大提琴上。
钢琴乐声轻快,小提琴悠扬,大提琴低沉醇厚。
加之管乐和打击组。
组合成了一场听觉上的盛宴。
“……我以后再也不说交响乐装逼了,怪好听的。”
“我有点激动怎么回事?”
“我也。”
台下的人都在感叹。
台上的陆咚却突然睁开眸子。
她看着前面一点,本该接独奏的小提琴手居然没有动弹。
小提琴手正是之前喝止陆咚的那个女生。
后来指导老师叫住即将离开的陆咚,要她代替演奏团里生病的大提琴手上场的时候。
这位反对的声音也是最大的。
“怎么了?”台下感受到了合奏团的停顿,一头雾水地问。
合奏团的人也有点乱了。
他们毕竟是跟着乐谱演奏的,小提琴手打断了节奏,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救场。
陆咚在心里叹了口气,右手稍微上抬,一个低沉的音调从琴弦上发出。
她一连改动了好几处的节奏,才终于将整个大合奏接上。
等陆咚都独奏了一段,小提琴手这才如梦初醒。
跟着陆咚的节奏,续上了悠扬的乐声。
剩下的人也迅速跟上。
时婵听到旁边评委的声音:
“小林,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小天才?刚才那几节的改动简直绝了!”
外行人听热闹,内行看门道。
巴尔兹狂想曲在四分之一节点后,是一段小提琴独奏。
刚才台上的小提琴手明显没跟上,倒是中低音的大提琴强行续上了节奏,不可谓不厉害。
被称为小林的,正是之前在音乐教室叫住陆咚的那个老师。
她满脸欣赏地看着台上的陆咚,喃喃道:“可惜了,不是我们学校的。”
时婵紧盯着台上的陆咚,再又想到陆岁鸣。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与此同时,二层的嘉宾位。
脸庞半隐没在黑暗里的男人正静静地盯着台上的陆咚。
两片猩红的唇带着惯有的上扬弧度。
“奚锐,你说她擅长的乐器是什么?”
奚锐迟疑道:“……钢琴。”
闫溥乐不可支地大笑。
奚锐莫名有点头皮发麻。
终于闫溥笑完了,他歪着脑袋,单手支着。
另外的手轻敲着轮椅扶手。
一副没骨头的倦懒样。
“你说这小东西究竟还有几面?”
奚锐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在感叹还是在问自己,思考几秒后,他决定保持安静。
合奏不过十来分钟。
随着最后一个节拍落下,大礼堂里落针可闻。
而后,伴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的,还有学生们的称赞:
“太好听了!”
“你们是最胖的!”
“音乐社还缺人吗?会打杂的那种。”
音乐社的成员们只觉得晕乎乎的,不太真实。
往日里他们总是要被舞蹈社的热舞压一头。
原因是节奏不够火爆,带动不起氛围。
可今天——
他们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左后侧的陆咚。
陆咚和他们一样站起来行礼,和初见那样乖巧又礼貌。
没有丝毫的矜骄自满。
回了后台,小提琴手首先走上来。
她对陆咚道:“谢谢你刚才帮了我。还有……对不起,我为之前的轻视向你道歉。”
陆咚摆摆手:“没有啊,是我先动了你们的乐器,能帮上你们真的太好了。”
“而且大合奏是大家一起的呀,该谢谢大家才对!”
小提琴手看着她,禁不住自惭形秽。
下了舞台,她越发像是个发光体,让人挪不开眼。
“我要走啦,还有人在等我。”陆咚刚才就在想时婵会不会生自己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