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员也看向江崎:“这是为什么啊,你天生就是这样么?就,也不怕元素紊乱之类的……”
江崎犹豫了几秒钟:“不算是吧。”
隔了一会,凌修上来了。
他上来就皱眉看向江崎:“你怎么自己往上头跑呢?”
“修塔。”
“你就没想过,万一元素没有避开你怎么办?”
“没有。”江崎说,“就像我没怀疑过,我考试能拿满分。”
凌修:“……”
那小屋内的控制台好似飞机驾驶舱里的那般复杂。他和技术员启动了安全的备用能源,几盏小灯亮起、闪烁,接下来是漫长的操作时间。
江崎走出控制小屋。这高塔除了通讯,也担当了基地的瞭望塔,无数精密仪器,将远方的景象投影过来。现在仪器无法运转,就只剩下最传统的望远镜了。
他挑了个朝着西边的望远镜,凑过去看。
房屋密密麻麻,街道上坏掉的车辆横七竖八。再调整一下焦距,便利店的玩偶都看得清晰,那是几只小橘猫玩偶,活灵活现,站在橱窗之中。
他一点点移动望远镜,把西边的景象收于眼下,默默想着下一幅画的构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技术员下去了,身后传来一声:“在看什么呢?”
“街道。”江崎说,回头看到凌修走出来,“修复得怎么样?”
“用不了,晚点让技术员上来看看。”凌修靠着栏杆,掏出一根烟点燃。
两人无言,都眺望着远方。
凌修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衔尾蛇吊坠。
隔了几分钟,他开口:“你们炼金师是怎么理解衔尾蛇的。”
江崎说:“生生不息,和对立面产生冲突、又不断同化,元素湮灭和再生,最后构成的就是永生。”
“太玄乎了。”凌修说,“难怪我炼金考试总是拿低分。”
江崎笑了笑:“和实际生活也有联系。比如说,开始即是终结。如果你知道了故事开始的第一天,同时也就看到了最后一天,它们是连在一起的。但这是个无法被证明的理论,如果要知道答案,必须在毁灭中探寻。”
凌修深深吸了一口烟:“听不懂。”他将吊坠扯起,对准最后一抹天光——那衔尾蛇晃晃悠悠、不断旋转,“但是它没法保佑所有人。”
江崎愣了愣。
凌修继续说:“陆艺把那些队员的身份认证牌,扫描发回总基地了,他们的家人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可惜我们连尸体都带不回去,带回去了也没用,大多数都面目全非了,根本不敢让家属看到。”
隔了半分钟,在天光即将消失的那个瞬间,风中,江崎的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在纠结思索着什么,略微走神。
凌修心中一顿,意识到,刚才的话题似乎太过沉重。
江崎缓缓开口:“我觉得,我刚才讲得挺浅显易懂了,怎么会听不懂呢?”
凌修:“?”
凌修说:“原来你在纠结这种问题吗。”
“是啊,你炼金考了多少分?”
凌修:“……”他伸手,啪地弹了一下江崎的额头。
……
一通忙碌下来,等到大家聚在一起准备晚饭,已经是快九点了。
安定后,众人都放松了不少。
食堂那里太脏了,三楼大堂相对干净些,几人搬着桌子过去了。罗晓晓拆开速食,简单加热了一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今天是什么汤啊。”顾飞舟凑上去看,“怎么又是萝卜。”
“有热汤给你就不错了,”罗晓晓拿汤勺敲了敲,“快把碗拿来。”
江崎端着饭碗回来,坐在了长桌的最角落。
那帮人正谈笑着,神采飞扬。他保持了一贯的寡言。
吃完饭,凌修回房间准备休息一下。
顾飞舟说:“队长,待会要不要喝点什么?晓晓刚看见,这里的冷藏柜还是满的。”
“什么都行,给我直接送上来就好。”
“好嘞。”
江崎也回了房间。
终端上收到了一条消息:老孟叫他去实验室。
之前在走廊收集的粉末,被放进了这里的分析机,隔了这一会,研究报告出来了。
实验室里很宽大。
老孟把报告递给江崎:“你去给凌队吧,我还要整理炼金石。”
江崎点头,抱着报告走过长廊,路过厨房附近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空气中有香甜的味道。
他无声地接近,后厨虚掩的门后传来哼歌声,还有勺子和锅碰撞的声音。
他敲了敲门,罗晓晓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罗晓晓拨了拨头发,“我在煮牛奶,最后一包了,你要喝么?”
两分钟后,江崎拿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走了。
牛奶还很烫,他浅浅尝了一口就没喝了。那奶香味让他心旷神怡,脚步不由都快了几分。如果他是一只猫,现在想必是翘着尾巴,昂首阔步。
敲了敲凌修房间的门,男人拉开了门:“怎么了?”
“来给你送东西。”江崎递过去报告,“就是蝴蝶的磷粉,除了有元素附着,暂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怪事情。”凌修嘟囔了一句,“你和老孟有没有些想法?”
“可能单纯就是昆虫,也有可能是未知的丧尸。这些鳞粉已经有段时间了,不好下判断。”
“哦。”凌修顺手从江崎手里拿走了那杯牛奶,喝了一口。
江崎:?!
凌修浑然不觉,继续看着报告:“于艳和那小孩没说什么吗?”
江崎眼睁睁地看着他仰头,喉结滚动,几口把整杯牛奶喝下去了,放下杯子说:“你讲话啊。”
江崎硬邦邦回答:“他们没说。再见。”
他退后一步,坚决地关上了门。
门里传来凌修的声音:“哎哎哎,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啊?你待会和顾飞舟说别再送牛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