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庞将军虽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但他生怕实际执行中出了任何差池,导致功亏一篑。
连让和亲信侍卫一前一后离开将军府,前者是去杀人的,后者是去善后的。一旦连让的刺杀行动败露,他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整个县衙陪葬也不能祸及自身。
他已写好奏折和一封密信,只待前端消息传回见机行事。
县衙这边,连让一行人在庞将军侍卫的掩护下顺利混出后,他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连夜赶往‘今千脚店’。
他的身手敏捷,从一个屋顶飞跃到另一个屋顶,很轻易就躲过了重重包围圈。
在酒楼的屋顶上,他小心地掀开一块瓦片,借着屋内昏暗的油灯,静静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他注意到活下来的小厮只有三、四个,他们都是当地聘请的平民,并不知道酒楼的内幕,就算被官府调查也不会影响大局,这点让他舒了一口气。
反之这又是一个残忍的事实。随同自己一起潜伏在玄古关的兄弟们,不能带你们回到家乡了。
他为他们感到难过,他的一时疏忽葬送了大家的性命……或者说,是偷走账簿的那个内鬼,又或者说,是那个始作俑者——夏月!
“主簿大人,爬墙之人没有追上,我们查了五条街也没有搜到。”一名衙役气馁地说道。
主簿看着眼前拼搏了一晚上的衙役们,一个个风尘仆仆,一脸疲态,神情焦灼地望着他。
他暗淡的眸子中生出一丝怜悯,苦笑着说:“无事,大家都辛苦了!”
“主簿大人,接下来怎么办?”一名衙役问道,“今晚的抓捕行动,咱们失败了。”
主簿并没有及时回复对方的话,而是伫立在原地良久,他用空洞的眼睛盯着血迹斑斑的大堂,试着透过蛛丝马迹看穿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传令下去,回衙门。”他转过身看着活下来的小厮又补充道,“把酒楼的人都带回去,尸体也一并带回去。”他始终觉得这些小厮的身份不一般。
“是,我这就去吩咐大家。”衙役说完就离开了。
“今千脚店”的门上被贴了封条,连让很轻易就从屋顶翻入室内,眼睛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他熟练地打开密室,挑了几样东西装进包袱里,又匆匆翻墙走了。
回衙门的路虽然不远,但众衙役已经折腾了一晚上,早已疲惫不堪走得异常缓慢。
懂得一些星象的主簿不时仰望星空,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多希望县令温大人此刻就在身边,这样他就不会如此心神不宁了。
自从县令温大人回衙门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个信都没有传过来,这一点都不像他的办事风格。主簿一言不发地骑在马上向前走。
随同连让一起去县衙的亲信回府后,第一时间向庞将军汇报情况。
“将军,县令已自缢了。”
庞将军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账簿拿到了吗?”
众人不敢抬头看他。“没……没找到……”
“什么?”他倏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众人,“你们这群废物!”他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天空。
众人被吓得纷纷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一人出去领二十大板军棍,所有人不打够数不准休息!”庞将军命令道。
众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