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季夫人搁置了府中的事物,准备带着晚竹进宫面见皇后娘娘,晚竹回京已有小半月,却还没进宫见过姨母,实是失了礼节。只是晚竹初回京城,有些不适应水土,再加上去御史府那日吹了大半日的冷风,第二日便起不来了,直到这两天,才有些好转,只是还有些咳嗽。
此番进宫,宫中规矩又颇多,季夫人看不上九儿,不够稳重,也看不上季清灵拨给晚竹的丫头春兰,只是从自己院里挑了一个叫烟雨的二等丫头给晚竹使,此次进宫让她陪着。
九儿委屈的嘴撅着,都可以挂起油壶了,晚竹觉得好笑,小声凑到她耳边安慰,“总归咱们回晋阳时,我是只带你的。”
虽是如此,九儿还是委屈,“等回了晋阳,我一步也不离开小姐。”
要进宫,有太多需要准备的,晚竹也不能选择想穿的衣服和想梳的发式,只是乖巧的任由母亲打理着。
折腾了两个个时辰,才一切安排妥当。晚竹带着烟雨和母亲乘着季府的马车一直到宫门,又下了马车换上皇后娘娘派来的步撵,走过数十个宫门,穿越了大半个宫城才来到皇后娘娘的宫殿凤鸾殿。
殿门前有嬷嬷恭迎着,“季夫人可算是来了,娘娘正等着呢。”
晚竹亦步亦趋的跟在季夫人的后面进了殿,随着母亲一起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连忙上前来扶起季夫人,“妹妹何须多礼,闹得怪生分的。”,又牵起晚竹的手,“晚晚真是长大了,在晋阳一切可好?你外祖母可好,可还头疼?”
“回姨母的话,晋阳一切都好,外祖母的头疾也好多了,大舅母为外祖母请了一位神医,一直用着药,就只阴雨天还有些反复,平日里已经不疼了。”
皇后娘娘笑了,却又叹了口气,“也难为她孝顺。”
皇后娘娘虽没有更多关心的话,晚竹却还是觉得很亲切,可能是从小便经常有人在她耳边提起,说她像姨母,同样是陆老夫人亲自带大的,总被人拿来作比,只有外祖母说过不像,外祖母说过“你姨母啊,就像天上的鹰,而你呀,就是小家雀。”
皇后娘娘又继续问了些晋阳家中的一些事,两位舅舅可好,表兄可入了军中,吃苦了没。晚竹按照临行前舅母教她的一一回答。
许久,皇后娘娘才不再问了,也是没什么可问了,到底是许多年未见了,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关怀,又有什么意义呢。看着灵动可爱的晚竹,就好像看见年轻时的自己一样,也感谢她,能陪在母亲身边。她微微笑着,怜爱得摸了摸晚竹的头。
“晚晚若是我的女儿该多好。”
季夫人笑了,“哎呀,我就生了这一个女儿,嫂嫂也跟我抢,姐姐也跟我抢,我这自己还没轮着呢。”
也是怪了,陆家这代,人丁倒也不单薄,却单单就晚竹这一个女孩儿,晚竹出生的时候,被当成个稀罕物件抢起来了。
皇后娘娘笑了,拉着晚竹到火炉旁坐下,又换人取狐皮毯来给晚竹盖着腿,拿坚果干果让她吃着取乐。安排完了,才拉着季夫人坐上塌问她,“我听说,你准备留晚晚在京城过年关,给晚晚办了及笄礼再走。”
“是呢,我写信给母亲问过她的意见了,她也应允了。”她看了眼像小老鼠一样专心吃干果的女儿,“这孩子自小便不在我身边长大,我这做娘的,总想做点儿什么。”
皇后娘娘倒也没反对的意思,“时间过的还真快,一转眼晚晚都及笄了,婚事呢,母亲那边可有安排?还是说在京城相看?”
说到这个季夫人就忍不住叹息,“倒也没明说,但是大嫂来信里有说母亲看中了思玮,想要亲上加亲。”
“思玮那孩子不错,今年十七岁了吧,已经在军中历练了四五年了,前段之间还听皇上夸过他虎父无犬子,是个可塑之才。”皇后娘娘笑着,对思玮还是满意的。
“可是,若是如此,我可就更见不得了,难免有些不甘,这女儿就像给大嫂生的似的。”
皇后娘娘知道她别扭,纵然思玮再好,那也远在晋阳,对女儿的思念之苦让她生出来个一百个不满意。
“你给母亲去一封信,若是决定好就赶紧定下来,恐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