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是在午自习后回到学校的。
她那张蛇精脸,班里的同学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更有不少人因为她和沈云翰的那场精彩的拳击赛对她改观。
安宁一进门就收到了不少的注目礼。
路过文静身边时,文静在她耳边悄声道:“班主任让你回来后去办公室找他,沈云翰已经被叫去一上午了。”
办公室里,一般的班主任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去教导处找你们班主任去。”
安宁抄着口袋来到教导处,就看到沈云翰一手抄着裤兜,一手拎着校服外套,背部倚墙站着,看安宁过来神色恹恹地瞥了她一眼,就平静地移开目光。
盛星苒站在他旁边,蓬松地长发柔软地搭在她瘦弱地肩膀上,卸去烟熏妆的盛星苒脸色有点苍白,仿佛很久没有见过太阳,紧锁的眉眼间笼罩着深深的不安。
她静静地看了安宁一眼,良久才开口道:“……你来了。”
安宁点点头。
见盛星苒依旧很局促的样子,安宁微微拧眉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敲门走进了教导处。
……
周老师和云朵挥挥手,带着各自的学生返回办公室。
不管怎样主任好歹没有再坚持一定开除这三个学生,决定给留校查看的处分,高考前再决定是否撤消。
办公室里,周永拿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擦了擦眼镜厚重的镜片,叹了口气道:“旷课,逃学,出入声色场所,这是你们作为学生该做的事吗?来吧,说说都是怎么想的。”
安宁:“没什么好说的,我的错我认,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沈云翰神色恹恹,“罚吧,我无所谓。”
想来笑眯眯地跟弥勒佛似的周老师突然拍了下桌子,难得地冲学生发了脾气,“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周永喝了口茶,勉强压下火气,长叹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你们年纪还小,事情都过去了,老师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你们肯认错,肯认罚,这点老师很欣慰。”
他的口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年轻人嘛,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不到错误,和端正错误的态度,出了高中进入大学,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了,你们成年了,不是孩子了。”
“大多数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用各种幼稚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成熟,你们渴望自由,渴望蓝天,但你们真的懂得什么是成熟吗?是强出风头?还是学大人抽烟喝酒?”
“其实长大成人一直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长大很容易,只要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而然就长大了,可成人则需要成长,需要心理的真正成熟,那绝对不是你们逞强,意气用事的体现。”
安宁认真地聆听这些话。
从小到大没人对她讲过这些,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只是一切都随着性子来,但眼下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心情难免变得浮躁,这时候对周老师这些啰嗦地话,也就不会绝对那么难以接受了。
周老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边角泛着黄页的书本,放在桌上,靛蓝色书皮上赫然印着“弟子规”三个字。
“我让你们背诵弟子规,从来都不是为了要惩罚你们,让你们在同学面前丢丑,老师是想告诉你们,现在你们要做的是沉淀而非浮躁,国学之所以能称之为经典,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为它们可以帮助你们定心,让你们安静下来。”
周老师掀开书页,“或许你们会说我一个数学老师,怎么说起话来比那些语文老师还要啰嗦,其实作为老师,不管是什么科目的老师,都应该明白,何为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周老师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做过不少愚蠢的事,想要放弃高考,当时我的班主任就送了这么一本弟子规,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潜心地读完这它,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参加高考。”
安宁看着桌面上那本书页都泛黄地书,其中的一处内业上还有去不掉的干涸血迹,甚至后面几张书页还是用胶带一点一点地黏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