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哈哈 又忍不住开了新文 自己先来给自己撒个花!!也希望大家能喜欢(害羞脸嘤…… 此间,正值初夏,草长莺飞,百花鲜妍。 屋外是明媚的夏日风光,江庭国大祭司府邸里,一个身着水红色纱织锦衣的少女,头上系着红色烟罗纱的发带,正笨拙地挑着绣线,试图把自己绣歪了的那朵茶花枝叶修正过来。 门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而后一个黄衣小丫头推门进来,边道:“小姐小姐!” 那红衣少女正聚精会神着,听她这一叫不禁手一抖,于是刚挑出来的线,落脚又歪了。 红衣少女登时秀眉一蹙,不耐烦道:“别来吵我,白露,我已经被我娘关在家里两天了,你还想让我再多关几天是不是?!” 白露闻言,忙忙地跑到她绣架前面来,道:“不是,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红衣少女头也不抬,嘴里嘟囔着:“什么回来不回来——”忽然一愣,而后猛的站起身来,道:“回来了?玄祁回来了?” 白露道:“是!孟福刚来报说,看见玄三公子回渊影阁了。” 红衣少女登时喜笑颜开,手里的针线往架上一扔,拔腿就要往外跑。 白露忙拉住她的手,道:“小姐小姐,可是孟福还说,玄三公子不是一个人回渊影阁的。” 红衣少女转头看看白露,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露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松开握着红衣少女的手,站的远了些,而后小心道:“孟福说,玄三公子是跟常侍郎家的四小姐一起回来的……” 常家四小姐?常月英? 红衣少女眼睛登时眯了起来,道:“为什么玄祁会和常月英一起回来?” 白露没说话,红衣少女看她迟疑又紧张的表情,遂似笑非笑道:“孟福还说什么了?” 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白露忙硬着头皮,一口气道:“孟福还说,常家四小姐是坐着玄三公子的马回来的,下马后玄三公子还、还搀着她进了渊影阁……” 红衣少女走近了白露一步,声音倒是很轻柔,道:“常月英坐着玄祁的马回来的意思是说,她和玄祁共乘一骑回来的吗?” 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轻柔的嗓音,这样初夏的季节里,白露却是直冒冷汗。她不敢抬头,只是垂着头“嗯”了一声,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下一秒,红衣少女便身影如风般出了屋子。 江庭国大祭司薄青临刚刚走进自家宅院前庭,便听到妻子的声音从中庭传来,她正怒道:“薄西洲,你这个野丫头,帕子还没绣完又想到哪儿去疯?——有本事你飞出去了就别回来,不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薄青临快步沿着回廊走到中庭,只看到墙头上一抹水红色的身影一闪而逝,而妻子永安公主正气的坐在亭子里喘气,身旁的侍女递给她一杯茶水,她接过来径直往地上砸了。 薄青临走上亭子,摆摆手让伺候的侍女和跟随的小厮都下去,而后笑道:“要是回来也得被打断腿,那她就更不敢回来了。” 永安公主气得柳眉倒竖,道:“你还说!平日里都是你惯着她,眼看要及笄的一个姑娘家,每天正经事一样不做,就知道飞檐走壁上房揭瓦,动不动还爱往山里跑,房间里都是她带回来的那什么奇奇怪怪的草药石头;说了那么多遍,规矩还是一点都不往心里去,从小到大恶作剧,家里的人大小老少都让她捉弄了个遍,街头巷尾提起来也都说薄家大小姐是个淘气小祖宗!——”说着抓起石桌上那块绣工拙劣的丝帕,道:“你看看她,几天了连两片叶子都绣不出来!现在居然还有脸翻墙出去,她哪里有一点点世家小姐的样子?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我这次绝不能再轻饶她了!” 薄青临坐在妻子身旁,伸手到背后去给她顺气,道:“怎么了就值得置这么大气?夫人快别恼,等敏敏那丫头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再不敢这么惹自己的娘生气了。” 永安公主一把推开他,道:“少来!每次都是你助着她,我要罚她你就变着法儿护她,不然她怎么至于到了这么无法无天的地步?!还有,没事让她学什么轻功,关都关不住她了!” 薄青临向来在妻子面前好脾气,仍是笑道:“是是!夫人说的都是!都是我的错!来来,夫人来打两下消消气。”说着抓住她的手来捶自己胸口。 他一拉扯,永安公主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这么大人了,这么拉拉扯扯也不怕下人们笑话!” 薄青临仍笑道:“我这不是怕夫人气坏了身子,让夫人消消气吗。” 嗔瞪了他一眼,永安公主面上怒色渐消,她拿回自己的手,嘴上仍是恨恨道:“你们父女俩,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们的!” 见她情绪缓和了下来,薄青临遂又笑道:“刚才我路过渊影阁,看到玄祁回来了,敏敏那丫头自然是待不住了。” 永安公主挑了挑秀眉,一瞬间有点恍然悟了,而后又陷入思忖。 半晌,她方道:“这个丫头当真是看上玄家三小子了,旁的人她连一眼都不瞅,这两年里上门提亲的都让她变着法儿赶回去了,眼看她今年及笄,京里传闻也越来越凶,都知道她整天追着玄家那小子,我也是拿她没奈何了。” 薄青临道:“夫人不必太忧心,玄祁对咱们敏敏必然也是一片真心,去年敏敏叫歹人虏了过去,不也是玄祁带人救她回来的?” 当时那玄家小子万年冰山脸上难掩的惊恐和焦虑,绝不是假的。 永安公主微微垂了目,没有言语。 确实,那时,官府尚在毫无头绪搜查时,玄祁已经锁定了歹人的位置,带着渊影阁中几个得力好手杀上山去,救出了被囚的薄西洲。 之后京兆左冯翊介入,逮捕了几个绑人的山寨头目,下令剩下的山寇在七日之内必须遣散,不得再在此据山行凶。 而后没有两天,又有消息传来,说那个山寨中剩下所有匪众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暴毙,死状骇人,曝尸荒野,寨子也被一把火夷为了平地。 京兆府百查难解,至今仍是个无头公案。 而永安公主却对此间凶手有所头绪,甚至说,她可以确定。 她是一个母亲。 看到自己的女儿从寨中被救回时身上的伤痕和苍白的小脸,想到如果再晚一步她所可能受到的欺辱和伤害,她就恨不得把那些绑架她的贼人碎尸万段! 只是她从不能想象在贼首伏法后,越过律法,用这样可怕的手法进行的屠寨举动。 若真凶果然如她所料那般,思及他的狠辣手段和心肠,永安公主只觉得脊背发凉。 半晌,永安公主道:“我知道玄家那三小子身手好,皮相也好,我只是觉得他的性格太阴沉了,行事作风也——”她顿了顿,方道:“也有些让人惧怕。敏敏最是活泼善良的,虽然看起来满脑子鬼主意,但到底不是个有城府的,我只是担心她早晚会在那小子身上吃亏。” 薄青临神色还算安然,道:“云岫,你的意思我懂。玄祁一直在渊影阁做事,难免身上沾些戾气,本身不该是这样的,”顿了顿,他的眼神微沉了下去,又道:“若敏敏真的看上了玄三小子,亲事定下来之后我会跟玄家商量,让玄祁从渊影阁出来。我薄青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可能眼看着她跟着玄祁在刀口舔血上过日子。” 永安公主闻言,道:“出来?”她稍稍转向了薄青临那面,道:“如果玄颇肯让玄祁从渊影那个鬼地方出来的话一开始他就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进去!青哥,玄祁那小子已经在渊影阁六年了,两年前郑远志被人暗杀了之后他就变成了渊影阁名副其实的当家人,虽然面上看起来渊影阁还是下属于大将军府,但是青哥,你我都知道渊影阁早就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了,玄颇根本无权干涉渊影的行事。渊影内部掌握了那么多军事机密和皇室秘辛,想让玄祁从里面脱身出来,皇上又会怎么想?” 薄青临一叹,道:“我亦知道此事艰难,但若玄祁对敏敏有这份真心,玄颇再怎么说也是玄祁的父亲,我跟他同僚多年,他虽有城府算计,却不至于真将自己的骨肉往绝路上推,怎么样我也要跟玄颇谈谈,联手一试。” 永安公主只觉得心乱如麻:敏敏追在玄祁身边并非一天两天了,玄祁若真对敏敏有意,两年前便不该接下渊影总领一职。 永安公主看着亭外的假山湖水,手指轻抚着袖口的牡丹花绣纹,心知渊影总领这个位置,一旦坐上去便难有善终,甚至连脱身也太难,上任渊影总领郑远志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而玄祁在郑远志死后,手段果决排除异己,费了不知多少力气才在这样的年纪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又真的会甘心这样拱手让人吗? 半晌,永安公主方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玄祁脱离了渊影,可他们玄家那一摊子事儿,两个夫人一直不睦全京城都知道,理都理不清。玄祁是庶出也就罢了,可他的亲娘竟然还是个歌舞坊里的舞女,早早也不在了,他在玄家真是一句也说不上话!敏敏好歹也是薄家嫡出的世家小姐,再算起来也是皇室旁枝,管当今圣上叫外祖父的,真要嫁过去被玄家人欺负了她的夫君怕都保护不了她,你说说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忍心这么委屈她啊!”说着有些动情,眼眶已然红了。 薄青临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妻子的肩,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等哪天我先跟玄祁探探虚实再说吧。外面太阳有些大了,咱们先进屋去吧。”而后便携了永安公主一道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