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雪撅唇,朝他讨答案:“那,爷,您究竟陪不陪臣妾去嘛?”
路过一商摊,江弦歌随手拿起上方的一张面具,遮在魏听雪脸上:“想去便去。”
顿了顿,他添了句:“你好好说话。”
莫要动不动的,就一直撒娇。
魏听雪愣了片刻,茫然地看向他,她怎得没有好好说话嘛?
须臾,长虞街点满了灯笼,就是这时,魏听雪才知晓,掌柜的口中的热闹是什么。
宝马香车,銮轿四周轻纱飘逸,远远地从长街处转过来,隐隐绰绰可以看见里面女子玲珑的身段,距离尚远,魏听雪似都能闻见从那处传来的香味。
魏听雪余光瞥见来往四周的男子大都扭头看去,就连那些手持折扇的似是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大多不例外。
这般透骨生香的情景,对魏听雪来说,自是没甚感觉的。
世间男子大多都这副模样,权、色,钱,总是逃不出这几样,表面上再如何风光月霁,也多是些道貌岸然的。
她轻撇嘴,刚欲转身拉江弦歌离开,就见那香轿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随后,那轻纱珠帘被掀开,故弄了太多玄虚,才终得见美人儿的真面目,柳眉媚眼,腰肢纤细,那轻纱晃动间,根本遮不住那细长的两条腿,白皙细腻的肌肤隐隐可见。
就是这时,魏听雪听见涌动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凝月姑娘停下来了!”
“快叫我瞧瞧,她是看上了何人?”
“莫挤,莫挤……”
……
啧。
魏听雪讶然挑眉,这般热闹?
忽地,魏听雪就见那叫凝月姑娘的从轿子里莲步走下来,而且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身前堪堪弯腰,那腰肢似不堪一折,煞一动,就全是风情。
她盈盈浅笑,柔柔道:“奴家凝月,可有幸得知公子姓名?”
这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魏听雪倏地攥紧手怕,几欲要被气笑了,这是看热闹反倒自己成了热闹?
江弦歌一手搂着魏听雪,另一手随意把玩着刚买下的面具,闻言,虽是惊讶,却也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皮子。
魏听雪见此,眸子轻转,忽地伸手拧住他腰间的软肉,娇声道:
“夫君,这人是谁?你同她是何关系?”
似是委屈极了,她话音间带了几分哭腔:“您就是想给臣妾寻个妹妹,也该寻个模样好的,就她这样的,您、您怎得都不挑啊!”
说到最后,还带了几分气急败坏。
江弦歌难得愣了片刻,他何时要给她寻个妹妹了?
他尚没能反应过来,凝月脸上的笑就有些撑不住了,什么叫就她这样的?什么叫都不挑食?
她在衢州城名扬多年,哪里露面,不是引得万千男子捧着金银珠宝只要见她一面?
魏听雪戏瘾来得莫名其妙,见江弦歌不接话,她心底着急,就又上了手,拧着他腰间的力大了些,嗔圆了眸子说:
“夫君!您倒是说话呀!臣妾这般温柔小意,您还不满意吗?”
江弦歌脸色变了几番,不知是因疼的,还是因她厚颜无耻的话,顿了顿,他终是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看似温柔却强硬地拿开,勾起一抹笑,似甚是温柔:
“娇娇莫气,她如何能与你比?”微顿,依着她的话添上一句:“为夫有了你这般贴心的人,哪还看得上旁人。”
两人一唱一和,叫凝月再也没法笑出来,刚要说话,就被魏听雪打断,她破涕为笑:
“哼,这还差不多。”
终究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凝月没变了脸色,反而因魏听雪的话生了几分火气,眉眼一哀,就似染上无限伤愁和怜弱,她堪堪勉强一笑,扯着唇说:
“是奴家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忽地抬头:“公子风姿卓越,奴家一见倾心,纵使身份低微不堪配,可却难忍倾诉。”
魏听雪憋住,远远看了一眼,就一见倾心了?
那她这真心,还真的不值钱。
不过,美人儿这般诉说衷情,的确是叫人不得不心动。
魏听雪可没想出来一趟,真的带个人回去,她身子微动,挡在江弦歌面前,美眸一嗔:
“一见倾心?呵,再看,信不信我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说归说,她还朝身后方恒一瞥去。
方恒一见皇上都陪她闹,哪敢不听,腰侧的长剑顿时出鞘,寒光乍现,叫凝月脸色顿时煞白。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刚还夸自己温柔小意的女子,下一刻就能说出将人眼珠子挖出来的话的。
更想不到,她这般大胆,大街上就敢叫下人拔剑。
她这种人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最会看人脸色,女子这般任性妄为,那位公子却是没有作为,任意由之,顿时就了然,自己是讨不得好了。
脸色变了几番,她终是低下头:“小娘子息怒,奴家不敢。”
魏听雪哼哼唧唧几声,娇气道:“我性子好,今日不与你计较!”
凝月低着头,憋得脸色铁青,这叫性子好?
那她这辈子恐怕是没见过性子差的人了。
魏听雪拉着江弦歌离开时,隐隐听见四周传来几声:
“……模样是好,可这性子过于霸道,善妒的女子,啧,娶不得、娶不得……”
随后还传来低低几声附和,不过碍于方恒一腰间的长剑,不敢大声言之。
魏听雪眨了眨眸子,瘪着唇,似是委屈地告状:“爷,您瞧他们,还说臣妾善妒!”
“哪有臣妾这般宽容大量的人。”
江弦歌额角突突得疼,无奈地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嗤:“怎么,还溺在戏里?”
没忍住,他咬出几个字:
“温柔小意?宽容大量?”
“江妤,你心不心虚?”
魏听雪甚是自然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她娇羞地低下头,小声说:“不心虚。”
似是对他的话不满,她娇娇地撅起唇:
“那爷您说,臣妾哪里说得不对,难不成您还真想叫那个什么凝月的,进宫与臣妾当个姐妹?”
江弦歌气得失笑,这是一回事吗?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魏听雪仿佛听错了般,瞪圆了眸子:“爷,您要同臣妾讲道理?”
得。
江弦歌还能说什么?
他捏了捏作痛的额角,扯开话题:“你刚不是说要去朱月湖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