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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琼玉如何诘问,观音唐僧都无语应答。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西风呼呼作响,此处都是些悬崖峭壁,层峦叠嶂,远处不住有哗啦的流水声传来。    唐僧已经不再念咒,扶了悟空起身,“起来吧,悟空。日后听师傅的话,也就是了。”    他再看向一旁的琼玉,温声道:“琼玉,你年纪尚小,不知人间艰险,听从师傅的便是了。悟空,收拾东西,牵上白马,快快赶路吧。”    在西行路上,为了方便行走,唐僧都是让琼玉唤他师傅,正如普通人家尊称出家人一般。    琼玉在气头上,观音不理会她,可一直对观音极为尊敬,每次都要行大礼的唐僧竟也对观音视若无睹,悟空也不曾察觉到观音,便知观音应该是施了术法,隐去了自己的踪迹,连她所说的话也一并隐去了。    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行动自如,根本不与唐僧答话,去让悟空把自己身上弄脏的衣服换了,再洗把脸,她去收拾包裹,待会再去牵马。    正当此时,水流声处忽然蹿出一条巨大的白龙,朝着诸人就扑了过来。悟空急忙拉着唐僧和琼玉,顾不得其他东西,飞奔而走。    白龙哪里比得过悟空的修为,只得看见三人的背影,便转头恨恨吃掉白马,蹿回山崖,回到深渊里去了。    悟空在一地把唐僧和琼玉放下,只一个转身,便把行李拿了回来,“师傅,那龙不见了影子,马也不曾看见了。”    唐僧急道:“悟空,快去寻马,马怕是被惊着了吧?”    悟空翻了个跟头,来到云头,眼观六路,片刻后回到唐僧身边,“师傅,老孙已看过了,方圆百里都不曾看见白马,想是被那畜生给吃了!”    “这可如何是好?那条龙得有多大,竟然能把马都给吃了”唐僧惊得脸色发白,眉头紧皱,“悟空,你再仔细看看,白马是不是藏在某个角落里,你粗心大意,未曾看见?”    琼玉挑了挑眉,撇嘴答话:“悟空的火眼金睛,能观蝴蝶细纹,能见蜻蜓展翅,能辩万物原身,能见千里吉凶,如何能看不见一匹那么大的白马?师傅,悟空说白马被吃了,定是没有了。”    原坐在石头上的唐僧站了起来,面露哀戚,用袖子擦拭眼泪,哭道:“白马竟然被吃了,那我要如何去往西天?西天距此何止十万里,这千里迢迢,我要如何行去?那白龙究竟为何,竟要吃了我的白马?”    话罢,心中更加愁苦,眼泪噗噗落下,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琼玉极少看见如此一个壮年男子哭成这个样子的,不仅眼眶通红,满脸泪水,连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她跟悟空对视一眼,两人都颇觉无奈,悟空的暴躁脾气更是发作起来,“师傅你如何像个小娘子一般哭哭啼啼!你看琼玉,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跟着我们西行路远,吃了多少苦,都未曾流过眼泪。如今你不过就是没了一匹白马,便哭成了这个样子,往后的艰险又何止一条恶龙,你又如何受得?”    你这个样子,还去什么西天,干脆去哭天好了!    最后一句话,悟空心里转过了几回,却是没有说出口,略加思量,便劝道:“师傅,俺老孙去寻那白龙,让他还我白马。再不济,让他给你再寻一匹新的白马来!”    唐僧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四周荒无人烟的景象,脸色依然十分难看,扯住悟空的手,“悟空,你去哪里寻那白龙?你去寻他了,若是他再来此处…….此处只有我与琼玉,我毫无仙法修为,琼玉更是一介弱女,岂不是……岂不是要成了那妖龙的口中餐了……..”    琼玉心下更是无奈了,神色上也带了出来,“师傅,我们离那处山崖已有些距离,想那白龙不会这么快就追赶上来。方才那白龙见我们跑出一段,便立时回头,想他恐不愿离开那处山崖太远。再者,这方圆百里的举止,悟空瞬间就能洞悉,定是赶得及来救回我们的。”    悟空更是气道:“你又要马骑,又不让我去寻白龙,岂是想要在这里坐到老死吗?”    唐僧面露犹豫,只是心中犹疑不定,只还在不停啼哭。    “三藏无须哭泣,悟空无须懊恼,我自有办法寻来白马”出声者正是南海观世音,她的声音中带有教化慈善之念,唐僧须臾便止住了哭泣,擦干了眼泪,跟观音行礼叩拜。    悟空方受了紧箍咒之苦,见得观音现身,立时便奔上了云头,怒气上涌,喝道:“你这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缘何救了我出五指山,不让我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反倒让这个愚昧无知的凡人用紧箍咒咒我?菩萨,今日你若是不说清楚这个是非,俺老孙就是在此立地生根,一步也踏不出去了。”    悟空说罢,便就地一坐,将头对着观音,做出一副猴孙无奈之状,眼眶却是通红。    想他孙悟空自生出来以后,即便是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受了五百年的苦,那也是他技不如人,不自量力,他输得应该。可是如今那唐僧,虽然救他出了五指山,可是泥古不化,不辩善恶,不分正邪,不断曲直,只以他之观念对待众生,也妄图以他的信仰来约束自己的弟子。    哪怕是天底下的双生子,亲生父母子女,各自的想法行事都不尽相同,都未必能理解对方的信仰,可偏偏唐僧就要悟空遵守佛教之教义,宁死而不杀生,遵循唐僧管教,不服则以紧箍咒管之,以悟空的秉性,如何能够忍得下去?    琼玉见观音终于显形,一会儿高兴地笑,一会儿又哭了起来。    观音被这悟空琼玉弄得哭笑不得,问琼玉为何如此。    琼玉一边哭,一边嚷嚷,因她年纪尚幼,这副样子看在观音的眼里自是处处可爱,“菩萨,我只知道小孩子碰见困难就会随意哭泣吵闹,不想阿父认下的这个弟弟,我的叔叔这么大个人了,也是随意哭闹,还胆小如鼠,片刻离不得悟空保护。如此一个长辈,我如何安心跟着他去得西天?”    观音安慰道:“唐僧肉体凡胎,见了白龙,自是惊吓了。”    “可是我也是个凡人啊,还是一个柔弱女子,我都没有吓到,他就吓得哭了”琼玉只作不解,语气略带刁蛮地问道,“如此不堪之人,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比不过,哪里配当阿父的弟弟,我的叔父,悟空的师傅,岂不是堕了西天之威名,大唐之荣耀,佛家之名望?”    “正是如此!菩萨,这么一个蠢钝的凡僧,你还给了他紧箍咒来治俺老孙,岂不是让乞丐当了皇帝,胡乱作为吗?”悟空气道。    观音自始至终知晓发生在唐僧取经之事,自是知晓先前发生了什么,思衬了片刻,才对悟空言道:“悟空,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任意妄为,以致闯下弥天大祸。唐僧虽是一介凡人,却是金蝉子转世,十世修来的好人,我佛如来钦定的取经人。他救你出了五指山,乃是救了你的命。正因你愿护送唐僧西行,才能脱山而出,否则千年万载,便是永世羁押。唐僧为凡人,无法降得住你,你这性子又是混世魔王,我这才给了他一段紧箍咒,管束于你。”    这一段,却是观音以传音之术,说与悟空的。    观音微微阖上双眸,“只不过唐僧的确有些不妥,琼玉亦在此。若是他哪里做得不对…….”    “吾当以理罚之。”    正是自西天归来之紫薇帝君。    紫薇帝君见琼玉哭过,脸色憔悴,犹有泪痕,气息便沉郁了下来,只细细拿着云帕擦拭琼玉脸颊,口中却是没有丝毫对观音退让之意。    观音本就有些许松动,见紫薇帝君如此态度,点头道:“帝君持身公允,三界皆知。”    此话虽然赞同了紫薇帝君要处置唐僧之事,却也为这处置定下了尺度。    观音随后向深渊之下弹指一点,便见一白色流光自深渊中出现,一条白龙化为人形,出现在众人面前,“蒙菩萨活命之恩,在此久等取经人,从不闻取经人的音信。”    观音指着唐僧,“此既取经人。”    白龙纳头就拜,道:“我为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因新婚之日发现新娘与他人有私,打杀间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西海龙王将之告了忤逆。玉帝将我吊在半空之中,打了三百,不日就要诛杀于我。幸得菩萨相救,愿保师傅西行。”    “只因烧了一颗明珠,就要打你三百,还要杀你?”琼玉喃喃说道,眸光讥诮,状似天真地问,“我阿父说,民为贵,君为轻,又道君臣得宜,互为襄助,一向颇为看重臣子平民。何以你是龙宫太子,只因新婚之夜发现新娘与人私通,如此奇耻大辱,烧了一颗明珠,玉帝不为你追缉两人,反倒因为一颗死物,把身份尊贵之龙王太子当众鞭打三百,还要诛杀。这哪里是君臣得宜,互为襄助,简直是视你为仇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啊。”    琼玉虽然只是低声细语,但是在场诸人何等功力,自是听得分明。悟空目露不屑,观音则面色不变,不料紫薇帝君肃然道:“此为玉帝不妥,吾既知此事,当秉明天地,消减其百年功德,以做惩处。”    紫薇帝君此言乃是阐述他的决断,并非寻求建议,观音也是沉默良久,便告辞离去。    且不提紫薇帝君如何宽慰琼玉,待因悟空逞强露宝,把观音赠给唐僧之袈裟给观音院那主持看了,使得那和尚动了歹心,惹得火烧禅房,黑熊怪之累,虽得观音相助,收服了黑熊怪,却也是悟空有财而露白,行事太过猖狂之故。    此事过后,与悟空多年为友的琼玉便揪着悟空的猴毛,骂道:“怀抱金银宝物之孩童,招摇过市,有何后果?我们一行三人一马,在他们地头蛇来看,不啻送上门的生意。你不记得谨慎行事,却是惹是生非。虽然你本事颇大,最后转危为安。若是敌方乃是我们招惹不得之人,又可如何是好?此事确是你不对,与人攀比宝物本就不是吾辈应行之举,虽说灭了一二妖物,但是你应慎思之。”    悟空自知有错,乃是应下,并保证日后再无二事,方启程而去。几人行了几月,却是到了高老庄。    漆黑的夜里,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苍茫的大地上,连颗星子也看不见。    忽地来了一阵怪风,当真是风沙走石。    起初只是微微一点,渺渺茫茫,然后摧枯拉朽,凋花折柳,似是要把这院子里的树木都要吹倒一般,房屋都在摇晃。    仿佛间,好像听见了鬼哭狼嚎之声,声声入耳,吓得人毛骨悚然,天地变色。    狂风过后,半空里下来一个黑影,生得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不伦不类,不素不雅,真个是奇怪异常。    这妖怪来到高翠兰平日里起居的绣阁二楼,凌空站在窗外,憨声气气道:“娘子,我的好娘子,今日就让我进去了吧?我们是夫妻,哪里有娘子不让郎君进房的道理啊,你说,你说是吧?”    屋里传来一道女声,“那你就进来吧。”    “啊?好,好,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那怪大喜,大笑着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待收拾齐整了方打开窗户,跳了进来,对着高翠兰道,“多谢娘子开恩,我老猪来了。娘子,我老猪,在这里有礼了。”话完,就要扑到床上去。    这高翠兰一闪身,便便避了开来,一口气便吹灭了灯火。    这怪一惊,叫道:“娘子,你吹灭了灯,我老猪看不见你啊。”    “郎君,你来了这么些日子,整日这么个丑八怪样子,见不得亲戚,会不得高朋,平白无故丢了我家的脸,败坏我家的门风,我都不忍心多看”高翠兰叹息一声,竟是哭将起来。    那怪见高翠兰真得哭了起来,扭扭捏捏地走了上来,扯了扯高翠兰的衣袖,被她一把推开,竟是倒在了地上。他干脆便坐在地上,大叫道:“娘子,妻不嫌夫丑。你要个好看的样子,我也是能变的。只是那样多麻烦啊,我这样才最真实。娘子,夜已经深了,我们,我们安歇了吧。”    高翠兰见这怪瘫在地上,撒起泼来,便又笑了,“郎君,你云里来雨里去这些日子,我还不知你是哪里人家,姓甚名谁,什么来历。你今日不说道清楚,就给我出去!”    妖怪见高翠兰笑了,便爬了起来,走到床前,握着高翠兰的手,老老实实交待道:“娘子要问我来历,我一定答。我乃猪刚鬣,住在福陵山云栈洞。这都是跟岳父说过的了,不信你可去问他。”    高翠兰心里犹疑,见这妖怪答得痛快,把手拿开,走到窗户旁边,“你生来便是这个样子吗?莫不是得了什么病症,可否医治?”    明月从床边照在高翠兰秀丽的脸上,给她整个人染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就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    妖怪看得痴了,突然叫道:“娘子,你真好看,比月宫里的仙子还要好看。”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见过月宫仙子?”高翠兰见妖怪不回答她的话,手一下就拍在桌子上,“我刚问你的话,你如何不作答?”    妖怪被高翠兰一拍,竟是吓得抖了抖,赶忙站了起来,双手交握在一起,低着头瑟瑟缩缩答道:“娘子别气,我立刻说,立刻说。我本是天宫天蓬元帅,因调戏了月宫嫦娥,被玉帝贬下界来。后我又错投了猪胎,方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嫦娥我是见过的,不及娘子万一。娘子你信我,我说的句句实言,若有假,则叫我真得变成了猪!”    “嘻嘻嘻,你真愿意变成了猪?”高翠兰用手捂着嘴,看着妖怪的憨样子,贼贼地笑道。    妖怪用手摸了摸头,呵呵笑,“娘子,你都问了我来历了,我变成了猪,如何跟你做得了夫妻啊?娘子,你给我亲一个,我们安歇了吧。”话罢,妖怪便坐到床上,脱了衣服,直愣愣地看着窗口。    只见窗口哪里还有什么高翠兰,一个毛脸雷公嘴的行者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紫衣小姑娘。  妖怪大惊,立时便想腾云离去,却不想窗帘幔帐像是成了精,倏地一齐卷了上来,把他卷成了一坨粽子,丝毫动弹不得。无论妖怪如何动用法力,火烧雷劈,都没有一点用处。    悟空更是变出了无数鞭子,照着妖怪的皮肉打了过去,鞭鞭入肉,打得那妖怪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琼玉一边给悟空鼓劲,一边怒斥妖怪:    “让你抢占民女成亲,毁人名誉!”    “让你利用法力,闹得人家宅不宁,还害了除妖人性命!”    “让你将民女困在阁楼,不得与家人相见,真是好大的本事!”    妖怪被打得大痛,鼻涕眼泪流了一地,胡乱地求饶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改过自新,大圣放了我吧。”    “我们都是天宫臣属,看在这份上别打了啊大圣。”    “大圣大圣,我是观音点化在此等候取经人的,大圣饶命啊。”    “奇了,菩萨点化你入了佛门,你不好好守着清规戒律,反倒在这里娶妻成亲,还打算强抢民女”琼玉冷笑,“你倒是做的好和尚。若不是我们来了,是不是再过了一年,连孩子都要有了?这般作为,哪里来的脸说自己是佛门弟子,等取经人?照我看,你莫不是盼着取经人不要来了,然后在此生儿育女,妻妾成群?”    忽地想起了什么,琼玉拊掌一笑,“既然他敢发誓要做猪,不如就让他变成猪,把高老庄所有的地都给耕一边,再辟了几十亩新地。我们正好闲来无事,在一旁监工,却是给高家补偿。玄川,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紫薇帝君眼睛里含笑,深邃的眸子里凝聚着柔意,揽住琼玉往身上靠了靠,“甚好,不妨再把他洞府里的东西变卖了,赔给高家。”    “对了,退婚文书,一定得让他写了才是”琼玉摇了摇紫薇帝君的手,“且让他再也不能来扰高家姑娘。”    紫薇帝君温柔地凝视着琼玉,点头道:“我会给此间诸人留下禁制,忘却关于天蓬的一切记忆,让那高家姑娘后事无忧。”    爱人如此体贴,琼玉忍不住弯了弯眉,“这头死猪扰了高家九十三日,便封住法力,让他受九十三鞭,变成猪耕九十三亩地,用那猪蹄伐九百三十根木头做柴火烧!”    悟空大笑,“是极是极!琼玉妹子果然是我亲妹子,吾等就在旁边吃些吃食,做个监工,待这头死猪做完了工,再西行去也!”    唐僧一行人,过流沙河收了悟净,到五庄观闹了是非,四处求助后,方来到了一座延绵不断的高山之中。    山势险要,峰岩重叠,涧壑湾环。麂鹿虎狼群行,狐狸兔子丛丛。    唐僧在马上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叫悟空把野兽们都驱赶离开,道:“悟空,走了这一日,我腹中早已饿了,你快去化些斋饭来吃。”    悟空摸了摸头,赔笑道:“师傅,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乱石野草,去哪里化斋饭去啊?”    三藏见悟空敷衍,觉得自己颜面受损,骂道:“你这猴子!平日里总说自己本事如何大,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怎么如今叫你化个斋,就推三阻四?你不化斋,我肚子饿着,如何能够赶路,如何去得雷音?”    琼玉正待为悟空说话,却见悟空瞅了自己一眼,只听悟空道:“师傅勿恼。俺老孙这便去寻吃的去,免得你不快活,又要念咒。琼玉妹子,随俺老孙一道去溜溜?”    琼玉自是愿意的,她只看了一眼紫薇帝君,紫薇帝君便伸出手揽住她,一同随着已经翻上云头的悟空走了。    三藏等人就等在山脚,八戒还在那里四处瞧瞧,胡乱看看,“也不知道那猴子什么时候回来,我老猪都快饿死了,我这肚子都小了许多。”    他正看着,忽然见山凹里出来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手上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的布巾未曾遮得严实,露出白面馒头的影子,正走向这里。八戒看得呆了片刻,迎上前去,两眼发光地叫道:“女菩萨,女菩萨往哪里去?”    那女子见了猪八戒的样子,惊叫一声,篮子掉在了地上,“妖怪!”    唐僧忙上前去,拦住猪八戒,向女子道歉,“女施主切勿见怪,我这徒弟虽然样貌丑陋,却不是坏人。”    女子羞涩一笑,“长老莫要怪罪,小女子从未见过……小女子有礼了。”    八戒饿得打紧,见篮子里的馒头洒落了一地,当即要去捡起来,悟净伸手拦下,背着女子,低声道:“这荒山野岭的,忽然出来一女子,实在奇怪得紧。二师兄,连三岁小儿也知不食生人干粮,你何至于这么鲁莽?”    三藏也觉得有礼,离那女子远了几步,合掌道:“女菩萨,你家住何地?缘何独自行走在这荒山野岭?你一个妇道人家,我等师徒,怕是多有不便,你还是快些赶路吧。”    “长老,此言有误。此山名叫白虎岭,山前山后皆有人家,我家便在正西下面。父母只得我一个,便招了夫婿。眼下夫婿在山北劳作,我正要给他送饭去了。我父母心善,夫婿一生好的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一向愿意广斋僧人,结些善缘。我这篮子里的吃食,就送于长老们了。我父母夫婿若是知晓我如此做,定也是乐意的。”    八戒听了,喜形于色,接了女子手中馒头,“师傅,既然这女菩萨一片心诚,我老猪就不等师傅,先吃了饭食了。”    “八戒”三藏急急唤道,“这是女菩萨送于她夫婿的,你若吃了,她那夫婿怪罪起来,又要如何?”    八戒十分不舍,把馒头放了回去。那女子见了,忙道:“长老既然体恤于我,何不到我家中,我父母定然准备上好斋饭,款待于长老们……”    却见那女子忽地没了声音,头上落下鲜血,倒在了地上,馒头也洒落了一地。    只见那女子身后,正是把桃子扔了一地,拿着金箍棒,一棒子把女子打死的悟空。    唐僧上前探女子气息全无,已是命断,登时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悟空,目眦欲裂。    八戒也探头来看,伸手一触,大叫道:“师傅,这女子没气了!”    “悟空!”三藏紧紧皱着眉头,扬声呼喊,“你为何无故伤人!这女子,方才正在跟我说话……..”    “师傅,我打的是妖怪。”    三藏哪里听得进去,厉声呵斥,“胡说!这,这明明是民家女子。你已经是出家人,还胡乱杀人,这西天你去不得。你这个徒弟,我不要了。”    悟空辩道:“师傅,你是肉眼凡胎,看不透那妖精的法术。这一路西行,若没有俺老孙,你恐叫那妖怪吃了去。”    悟净也劝道:“师傅,大师兄火眼金睛,定不会有错。”    三藏放下手中禅杖,决然道:“我命在天,该那个妖精蒸了吃,就是煮了,也算不过。终不然,你救得我的大限?你快回去!”    八戒趁着几人不备,去捡了地上的馒头擦了擦,憨笑道:“师傅,徒弟我实在饿得紧,就先吃了。哎哟…….”    却见他手上的馒头,变成了一块又大又硬的石头。    “二师兄,你怎么饿得啃起石头来了啊哈哈哈……”悟净大笑起来。    八戒的脸一下及拉了下来,凑近三藏,“师傅,这是师兄使的障眼法。他把一篮子的馒头都变成了石头和癞蛤-蟆,免得你说他打死了好人,要念那紧箍咒!”    “啪!”    八戒正说得畅快,忽然被劈头重重甩了一巴掌,直接坐在了地上,嘴角都出了血迹。待他缓过神来,叫嚷着“是哪个龟孙敢打我老猪!我可是天蓬元帅,担心我把你打得碎尸万段!”,就看见了眼前双眸冒火,气得脸色发白的琼玉。    琼玉见他清醒过来,冷笑一声,又甩了八戒一巴掌,“看清楚了,就是姑奶奶我打的你天蓬元帅,你有本事来把我碎尸万段啊,啊?”    八戒见是琼玉打的他,立时就颓靡了。何况旁边的紫薇帝君,听见碎尸万段四个字时候,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几乎把他冻得打了哆嗦。    八戒自是知晓琼玉身份的。    以琼玉的身份地位,将来的机遇,八戒根本不敢得罪于她。     悟空也蹭得过来,龇牙咧嘴,就要来打八戒。    悟净过来搀扶了八戒一把,“二师兄,你不该那么说大师兄啊。”    “唐僧,你本是凡人,无任何修为法力,全赖徒弟们护着你,你才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去往西天。你不思如何善待悟空,却在悟空降妖除魔时候冤枉于他,这就是你学的众生平等,是非曲直?你这辈子做了这么久的人,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琼玉气得哆嗦,转过身来指着八戒,“你这头蠢猪,活该你投了猪胎,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生样子!整日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口蜜腹剑,搅弄是非。你打量着,这里没人治得了你是吗?你倒是给我试试看,再如此行事,我敢不敢把你这头蠢猪直接宰了喂野狗!”    她太过生气,脸色泛青,竟然咳嗽了起来。紫薇帝君忙过来用手轻轻拂过琼玉的背脊,拿了一些玉露给她服下,拿软玉膏给她擦了手,温声道:“莫要被这蠢物气到,仔细手疼。”    紫薇帝君把琼玉安置在树荫下坐好,拿着洗好的桃子给她,方对三藏说了一句,“唐僧,此物为妖不假。”    三藏被琼玉一番责骂以后,又被紫薇帝君指责,脸色难看,悟空见状,忙跪下扣头,“师傅,老孙因大闹天宫,致下了伤身之难,被我佛压在两界山,幸观音菩萨与我受了戒行,幸师父救脱吾身,若不与你同上西天,显得我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作骂名。”    唐僧本性慈善,见悟空如此,也就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你既留下来吧。往后你若再作恶,休怪我再念那紧箍咒!”    悟空连忙答应下来,拿了桃子,让师徒几个吃了起来。    几人吃完上路,没走多远,走在前头,避开琼玉的八戒就叫嚷了起来,“师傅,师傅,那小妇人的父母寻来了啊!”    只见一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手上拄着一个拐杖,与一个老者,一步步地叫着女儿,向几人走来。  琼玉不肯挨着唐僧,与紫薇帝君走在最后。    紫薇帝君虽然一路护着琼玉,但是并不一直显露身形。除琼玉外,也就只有悟空的火眼金睛能够瞧见他。    悟空是个闲不住的,早就跳上云头,向前探路去了。    老妇人看见唐僧,立时便问,“长老,可否看见了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女郎?我那女儿去给女婿送饭,送了这么久。我与我家老头子不放心,故此来寻她。”    那老者也道:“都这般时候了,我那女儿究竟去了哪里了呀!”    唐僧听了此言,面有愧色,八戒抬头看向唐僧,“得。”    穿着虎皮袄裙,戴着金箍的悟空忽地从云头下来,拿着金箍棒就要冲着老夫妻俩打去,“你这妖精,前番变化被我识破,如今竟敢又来骗人,看我金箍棒!”    “悟空!”唐僧走到两夫妻的前面,厉声拦住悟空,转过身来温声对两人道,“老人家,你那女儿……”    “难道我那女儿没了?”那老妇人顿时大哭起来,“我们老来得女,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是哪个行凶作恶,乱杀无辜啊……”    “阿弥陀佛”唐僧合掌念道,“老人家,都是贫僧管教不严,劣徒行凶,误伤人命。”    老汉一时支撑不住,坐在地上,哭闹起来,“竟真的是长老的徒弟杀的人!可怜我家世代行善,吃斋念佛,竟落得如此下场啊!”    八戒在一旁不断安慰二人,说的口干舌燥。    悟空见唐僧被那对夫妻说得意动,急得大声呵斥:“妖怪,竟敢花言巧语骗我师傅!”说着就要拿着金箍棒,打了过来。    琼玉忙拉住他,“悟空,不可冲动!你明知你那师傅是个什么脾气,为何屡屡如此莽撞行事?你打了妖怪,却被冤枉了,果真值得吗?”    悟净也拦在前面,“大师兄,不可造次!”    天上忽地飘下来一张黄绢,八戒捡来给唐僧一看,上书:恶徒不除,难取真经。    唐僧连忙跪地叩拜,“佛祖法旨,弟子谨记。”    悟空的脾气,哪里是琼玉和悟净劝得了的?他暴脾气一上来,直接挣脱二人,就要冲上去打杀了两位大哭大闹的夫妻。    唐僧哪里容得悟空再滥杀他认定的无辜之人,又有佛祖法旨在此,还跪在地上,便念起了紧箍咒。    悟空痛得狠了,跪在地上,四处打滚,八戒悟净皆是不忍,过来求情。    “师傅,莫要念了。”    “师傅,大师兄一片真心,乃是为了师傅啊。”    唐僧不为所动,仍是闭目念咒。    悟空在地上翻滚,痛得直接去装山上巨石,直接把巨石撞得四分五裂,嘭地一声炸裂开来,却忽然不觉得头痛了。    “唐三藏!”原来是琼玉气得不行,直接一脚把跪着的三藏踹倒在地上,自然是没法再念咒。  “啊!”    悟空头不再痛了,却见旁边两个妖怪变的夫妻偷偷窃笑不已。这两夫妻在凡人眼中是人,在悟空眼中却是一俱骷髅及一只狐狸。    被如此两个妖物捉弄耻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悟空拿起金箍棒,一棒子下去,两人瞬间毙命。且悟空此时长了心眼,施了困术,防了附身在上面的妖怪逃离。    只见两人死后,竟变成了一俱白骨并一只狐狸,白骨上还有一行字,曰白骨夫人。    “哈哈哈哈哈哈……”悟空看着这两个妖怪的尸身,畅快大笑起来。    如下这两个妖怪现了原形,看唐僧还如何责怪于他。    琼玉和悟净也为悟空高兴,不住夸赞他。    唐僧却是吩咐八戒研磨,写了一纸贬书,扔给了悟空,“你自去吧。我要不起你这个胡作非为,滥杀好人的凶徒。”    悟空不解,“师傅,这些都是妖怪啊。”    八戒却是道:“谁知不是你为了逃脱师傅责罚,施的法术,把好人变成了妖怪。师傅,他怕你再念咒啊。”    “师傅,那确实是两个妖怪,你莫要错怪了大师兄啊。”悟净不善言辞,口拙得很,一直重复念叨着,还拉着琼玉。    只是琼玉此次却不再言语,冷笑在一旁看着。    悟空说尽了好话,只见唐僧心硬如石,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师傅,若是没了我,西行路上,何人帮你除妖?”    唐僧怒道:“难道八戒,悟净不能除妖?我便是入了阿鼻地狱,也绝不会再去求你。”    琼玉此时却上前,冷道:“唐三藏,这可是你说的。皇天后土,都听见了你此言。我一介凡女,也不配与你同上西天,自行跟着悟空。”    唐僧将那贬书往悟空那里一扔,却见悟空跪了下来,唐僧冷道:“我已不再是你的师傅了,受不得你的礼。你可是堂堂齐天大圣,哪里用得着跟我下跪磕头?”    悟空拜了又拜,变了好几个自己,围绕着唐僧,便见唐僧面上无一丝波动。    八戒见唐僧此番铁了心要赶悟空走,心中得意,记起在高老庄被悟空戏弄,变成猪犁地砍柴,便从马上取了行李,叫嚷,“师傅,这厮怕不是还惦记着行李?我们将这行李分了一些破布衣裳给他,打发他走了吧。”    悟空闻言便龇牙咧嘴地朝着八戒露出一凶相,见唐僧走了开来,便对悟净吩咐,“贤弟,你是个好人。这一路,你要放着八戒。若是有妖精,你就说俺老孙的名号。”    悟净不叠点头。    唐僧在一旁听了,立时斥道:“我们是要去西天取经的虔诚人,说你的名字,玷污了我们的诚心。”    悟空听了,眼泪终是落了下来,跟琼玉一道,目送唐僧几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