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天高云淡,朔风峭厉,席卷着宫城的每一处角落,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留下了一地的金桂芬芳,清透又缥缈。
而此时的云竹宫,一片祥和。
“南星姐姐,我听说前两日有人送了你一盒‘绮罗庄’的胭脂,可把姐妹们羡慕坏啦。”
“小点声,一会儿把公主吵醒了,有你苦头吃。”
“嘘!南星姐姐才是要小点声,这般激动,我看到时候公主醒了挨板子的人可是你呢 。”
“唔……不!”丝罗帐里忽而传出一声嘤咛,打断了两个丫鬟的低声逗趣。
“哎?南星姐姐你听,是不是你把公主吵醒了?”身着淡黄袄裙的小丫头冲着叫南星的丫鬟眨眨眼。
“去,坏栀子,就知道拿我寻开心,还不赶紧去看看是不是公主醒了,好及时伺候着。”
“是。”栀子一本正经地向南星回以一礼,再轻巧转身走了进去。
“公主?”栀子轻轻唤了一声,但帐内没有任何回应,她不敢贸然过去,而是先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随时准备着。
“疼……疼……母后……兄长……兄长……疼……”
“公主?”栀子察觉有异,想撩开丝罗帐看看,可谁知,这手还没伸过去,帐内就传出了一声惊呼。
“啊!”
凤鸳软塌上的人儿猛地一下直身坐了起来,急促且沉重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
“公主!您怎么了?可是让梦魇吓着了?”栀子焦急地撩开罗帐。
而此刻,软塌上的绝色人儿面色惨白,泪光点点,胸口急剧地起伏着,鬓边的发丝也已被汗水打湿,紧贴着双颊,使得她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显得憔悴,惹人怜惜。
“公主,是不是做噩梦了?”栀子急忙奉上手中的茶盏,“您先喝口茶,压压惊。”
萧明湘怔怔地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她这是已经到了地府了吧?所以才能看到栀子,这个与她一同长大又为了她而惨死的丫鬟。
她抬手环住自己的双膝,头深深埋了下去。
一旁的栀子有些着急,转身就往外跑,再进来时后边还跟着南星。
萧明湘闻声抬起头,看着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个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心想:看来这两个丫头死后没有再遭什么罪,倒要比跟着她一起在永宁王府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怎么了这是?”南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儿。
“南星姐姐我也不知道,你快来看看,公主是不是梦魇了?醒了以后就一直这样坐着。”栀子到底是年纪稍小一些,遇着事容易失了分寸,不知所措。
南星一听快走几步到了塌前,轻轻唤道:“公主?”
萧明湘看着面前的两张稚嫩脸庞,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流淌了出来。
“这……”南星从没有见过瑞阳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一时慌了神,急忙道:“公主莫不是哪里疼了?奴婢这就去叫太医。”话音刚落,她人就已快步离去了。
栀子见南星去找太医,自己则放下手里的茶,轻声安慰着:“公主您先躺下,一会儿太医就来了,若是哪里疼了,您跟奴婢说,奴婢帮您先揉揉。”
萧明湘嗓子干哑艰涩,嘴张了几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淌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见状,栀子更加慌张了,回头朝着外边看了几次,却丝毫未见南星的身影,她轻轻给萧明湘掖好了被子,“公主您先躺着,奴婢出去喊一下南星姐姐,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