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氤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是颤抖着打开了扬声器,又摁下录音键,小心翼翼拿着那台。
电话双方都没人说话,但那头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很小能听清像鞋子踩在干枯杂草上的声音,又像防水材质的布料在水泥墙面上摩擦的声音。
两人警觉地侧耳聆听,不到五秒钟电话便被挂断了。
忙音急促而短暂让人听着有些喘不过气。
情况太过反常下一秒江准便拿起联系了穆野,请他调查这个名叫“徐芸芸”的女孩下落。
与此同时,电话,穆野也给江准反馈了面具店的调查结果伊莎面具的购买记录久远且跨度大除了周氤以外老板已经想不起其他购买者具体体貌特征了。
江准声音有些疲惫,回答:“我知道了。”
他转身过来,朝周氤说明了情况。
周氤短叹一声情绪难免沮丧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换上衣物准备出门。
穆野那边受江准之托去调查徐芸芸的下落而周氤这边也没闲着,决定和江准以周世兰与凶可能认识这条线索,调查她的社交圈子。
周世兰的社交圈并不复杂,她早年在江州市第一专修师范学院读书毕业后在致一学任职语老师,一教就是二十年,期间结婚生子离婚,又独自抚养周氤长大,接触的人虽然多但范围都是固定的。
周氤先联系上了周世兰大学时候的密友李传芳,周氤叫她李阿姨,周世兰没死之前,两人经常来往,周氤依稀记得,这是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圆脸,爱笑,身材也很富态。
对于周氤突然的联系,李传芳在电话里先是惊讶,然后是激动与感慨,最后,两人约定在致一学附近的咖啡馆里见一面。
周氤和江准先到了咖啡馆,稍微等了二十分钟,李传芳才来。
多年不见,她肉眼可见地沧桑了,身材相较之之前又胖了不少,烫着小卷发,匆匆忙忙走进门来。
周氤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她,起身挥了挥:“李阿姨,这边。”
李传芳的视线逡巡了一阵,这才看见周氤,她拿紧包快步走了过来。
她是个感性的人,见到已故密友的女儿,忍不住泪眼婆娑,哽咽开口:“氤氤,咱俩快十年没见了吧。”
周氤也难掩感伤,颔首道:“是很长时间没见了,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阿姨,还是我妈的葬礼。”
李传芳长声叹气,低头擦了下眼泪,又抬头,这才看见一旁的江准。
她其实猜到了两人关系,但还是开口求证:“氤氤,这是……”
“是我先生,”周氤低睫抿唇,“我前段时间结婚了。”
江准也顺势问好:“李阿姨,我叫江准,我们之前也见过的。”
李传芳看江准面熟,依稀想起来了,但还是不太确定:“你是……之前住在氤氤家对门的?”
周氤和江准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是。”
李传芳连连点头,收敛了悲伤情绪,抿了口咖啡欣慰道:“真是缘分啊。”
没寒暄太久,周氤直接挑明了来意:“李阿姨,我这次联系你,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让您帮帮我,你是我妈最好的朋友,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氤氤,什么忙?你直说就行,阿姨能帮上的一定帮。”她言辞恳切。
周氤深吸一口气:“李阿姨,我记得我妈说过,你们俩是读师范时认识的?”
“是啊,”李传芳双握紧杯身陷入回忆,“我和你妈是十六岁那年认识的,既是同学又是室友,一个宿舍就我们俩关系最好,算算时间,我和世兰都认识十多年了。”
“那李阿姨,我想拜托您回忆一下,你所能知道的,我妈大学以来可能认识的所有男人。”
“啊?”李传芳面露惊诧,“氤氤,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周氤面色沉重,双握紧又松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
江准适时开口,声线冷沉:“李阿姨,我妈的案子一直悬而未破,氤氤搜集些线索。”他点出了原由,但也没讲得太透。
李传芳了然点头,然后昂头仔细回忆了一番,又摇头说道:“大学里的男性无非就是同学老师校工之类的,我们那是师范院校,男人不多,我们那届就更少了,不过,人少归人少,毕竟都过去十多年了,毕业后又没再聚过,就算从我面前走过,我也不一定都记得起来,我得回去好好翻翻……”
李传芳还在絮絮叨叨,周氤却突然双握紧。
她无意的一番话却意外点醒了周氤。
周氤记得案发时凶弄掉了面具,就躬身捡起这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周世兰便以震惊的口吻说出了“是你”这两个字。
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认出来,说明她对凶的脸很熟悉。
意识到这点,周氤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李阿姨,或者,范围可以缩小,你先帮我想想我妈大学时她非常熟悉的男性!”
李传芳皱了一下眉:“怎样算非常熟悉?”
周氤思忖片刻:“就是即便过去二十年,时代更替,容颜渐老,还能一眼就认出的男人。”
“这个,”李传芳犹豫了一下,“凭我对你妈的了解,能让她记这么久的男人,除了你爸就只有他了,不过你妈对你爸那是恨,对他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