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拦着她的是一粉嫩娇憨的姑娘,梳着秀淑的垂挂鬓,头上插了根珐琅银钗,个头还未到她肩前,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她好心提醒,“姑娘还是莫要插手此事。”
“为何呢?”
小姑娘上前了一步,搭在她耳边悄声道:“这周围定有李灵虞那泼妇的眼线,姑娘若是插手,定会被李灵虞记恨。”
“记恨?”她歪头疑惑。
那小姑娘拨浪鼓似的点头。
李灵虞玩世不恭同他那嚣张跋扈的爹一样,没人敢与她做对,就算是宫里的皇子公主许多都怕她,让她,避之不及。
庸饶俯身,降紫色的锦群将本就瑰丽的她熏染的熠熠生辉,她抬手,安抚面前的小姑娘。
“那便让她来恨。”
她莞尔一笑,语气从容淡定。
如她所说那般,谁想记恨她便去,谁想挑衅她也尽管来,她从来都不怕,就像幼时在翊坤宫里被惹急了跳起来同李灵虞扭打在一块那般,虽然皇后未曾因此事罚过她。
那小姑娘瞧着庸饶淡定的姿态,呆滞了片刻,再回过神来时眼前的紫色人影已经到了亭中。
廊亭楼榭处,琉璃瓦下,亭柱古老墨绿,石椅灰白,脚下流水潺潺,对岸蜂歌蝶舞,春风拂面,同面前残忍一幕凿枘不入。
庸饶蹲下身来,裙摆落在身后,她伸手翻了翻地上的人,破开一旁的碎瓷,又将手指放置那人鼻处。
方才拦她的小姑娘已经走近在她身侧,瞧见她毫不避讳的伸手在那男子脸色摸来摸去,心里有些惊诧。
此人不过是个妓,不知沾染了多少风尘韵事,一般的官家小姐们都要避之若浼,生怕毁了自己的名节,那李灵虞放浪形骸谁都知道,莫非这女子也同李灵虞一般不知羞耻?
庸饶知晓身后站了一人,却不知身后的人再想何事。
被二叔接去烨城那九年,常常同往恶崖庄里的各个糙汉们一起练武,嘻笑打闹,不觉此刻自己的行为落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含义。
她伸回手,这小生呼吸匀称,只是气息有些微弱,但还没死,不过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了,换作谁被人这么一打都吃不消的。
“是死了吗?”身后的小姑娘轻声问道,不敢上前。
庸饶摇头,道:“李灵虞力气再大也不如一个男子的体格健硕,他只是晕了过去。”
膝盖隐隐发麻,她起身,将手里的暖炉放置在石桌上,坐在了石凳上。
她不会医术,平日里喝个药都要墨迹半天,这会儿也只能守着他等寒菁找来医师为他诊治。
隍园落在一处山脉,现已是黄昏,快置酉时,残阳依山,夹杂着湖面片片鳞光,远处的火红烈日挂在对面的汕头上,湖面也映着红日,似洒满了金辉,庸饶微微垂眸,被晃了一眼。
宴席快开了,周围此刻除了一些进出的奴才再无他人。
那小姑娘身后有婢子提醒,“小姐,时辰到了,可以入席了。”
似没听见有人叫她,她目光怔怔的看向庸饶放在桌上赤金镂空的暖炉,忽然眸光一亮,“这位姐姐当是哪位大员府上的小姐吧。”
这手炉雕工细钻,又是纯金打造,不是一般的府邸千金能用的起的。
庸饶掀眸,神色清冷,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实在找不出记忆中相似的人。
片刻,她道,“我乃付云公主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