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齐期一时有些嗟然,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几个字,手指在上面摩挲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简单的父母双亡,宋佳年怎么会留下来,难不成她热心做慈善吗?
纪齐期微微眯起眼,他扯了下嘴角,突然笑起来,浅灰色的眸子闪过幽暗的光,
脑子隐隐浮现无意间看到少年进来第一天狠绝而又疯狂的眼神,和他刚才安静乖戾的模样,有趣,有趣。
程希有些忐忑地看着宋团长自从考察回来就一言不发的模样,脸色晦暗不明,一直靠在沙发上小憩。
嘴中还是一刻不停地汇报着明天的行程,还有今天晚上还有一个饭局,说到这时,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她声音沉静而又带着些许慵懒。
“晚上的饭局推掉。”
“是纪所长的邀请……”程希又小声地加了一句,抬眼小觑着沙发上的女人。
“推掉。”宋佳年猛然睁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和不耐烦,程希吓了一跳,她跟在团长身边多年,鲜少见到她这么失态的时刻,把对一个人的厌憎清楚的表现在脸上,完全不像平时温和的长袖善舞的她。
“不好意思,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宋佳年注意到秘书的脸色,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又带上了熟悉的微笑,标准的、微露八颗牙齿的微笑,既端庄又亲和。
“没事的,宋团长,等会给你泡杯茶来。”程希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敏感地感觉到了宋佳年对于纪齐期的不同,在心里警示着自己,以后尽量不要再她面前再提起了。
“好,去吧。”宋佳年疲惫地揉着额头,眼睛又闭上了。
门被推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把一份文件交给她,对着她耳语几句,程希点点头,接过文件,回头就看见宋佳年被响声惊起,看清她手上的东西,目光了然。
“宋团长,您让查的资料。”
“嗯,好,下去吧。”宋佳年垂眸接过文件,程希抬眸就看见她弯下的脖颈,如天鹅般白皙美丽。
一种惋惜伤感的情绪浮上心头。程希点点头,退了下去。
宋醒一觉就睡了好几个小时。
等她醒来时,已日沉西山,天空沉寂安静了下来,周围被夜幕包拢着,显得格外孤寂。
她在如水般的傍晚暮色中坐了起来,搁置在病床前的鲜花已经有些枯萎的迹象,但空气中仍有丝丝缕缕的百合香味,沁人心脾。
宋醒一眨不眨地盯着雪白的墙壁,澄澈清亮的眸子却没有焦点,她大脑在艰难回忆着刚刚的梦,脑子闪过一帧又一帧画面。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明明上课之前还是一片艳阳天,很是明媚的样子,小小的宋醒有些埋怨地瞪着眼前淅淅沥沥的大雨,滴答的雨滴溅到柔弱的花骨朵上面,把花叶都打折了,还有的溅到地上的泥浆里,掀起满地的泥泞。
她孤零零的站在屋檐下,身旁的家长们来来往往接走自己的心肝宝贝,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的去处。
空气中有一点泥土被浸湿的青草味,冷风凉凉地吹过脸颊,对面教室里的灯光一盏盏暗掉,她心里有些着急和害怕。
姑姑今天有事,不会来接自己了,小女孩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跑吧,跑吧,反正离家也不远,跑得快些雨就淋得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