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唐晚强压心头的熟悉感,礼貌的笑了笑。 徐朝点头算做回应,然后便转向一旁的裴绍。 “我去案发现场看一下,裴绍一起。” 这时唐晚忽然发现在徐朝身后的女人,那人仍然看着墙上的钟表,竟然笑了笑。 唐晚诧异,也看向钟表,发现现在表示的时间是七点,其它没有丝毫异常。 那杨玉为什么要笑呢? 她深思不解。 “唐医生,天也黑了,不然我叫个出租车送你回去吧。” 裴绍此时看着唐晚提议道。 “唐晚作为目击者,和我们一起去。” 还没等唐晚回过神来答话,徐朝戴上警帽先一步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唐晚也只好默认了,她一个平民还不是得配合警察工作,哪来拒绝一说。 * 夜晚八点。 天气转凉,沉沉的雾凝结在警车的车灯下。 唐晚靠在车边,悄悄裹紧了衣服。 徐朝和裴绍,还有几个警官在一旁勘查。 昨夜刚下了雨,道路还有点泥泞,旁边是荒无人烟的林地,即使有什么印记,或许也早被雨水冲没了。 徐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杨玉驾驶的那辆已经残破不堪的汽车。 唐晚呆着无聊,看着一旁的一个小警察在草地里翻来翻去的,就闲不住的和他说话。 “同志,我记得,刑警不该负责车祸的吧。” 那小警察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徐朝,发现他没注意这边,才答了话:“唐医生,既然你是目击人,我也就直说了吧。” “嗯?” 唐晚看着小警察那贼兮兮的模样,立马凑了过去。 “其实车上发现走私了大量毒品。”小警察很是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早听说A市犯罪率高,没想到毒品都这么猖獗,这几天可把我们家队长熬坏了。” 唐晚顺着他的话就看向了徐朝。 他在黑暗中长身玉立,眉眼沉静,指尖跃动着的火光明明灭灭,在风中来回摇曳。 唐晚不禁严重怀疑这位小同志的话语可信度。 “咕噜噜” 但是她还来不及去和小同志继续探讨这一问题,她的肚子就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四下里除了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也就这一声最响亮。 “收工,吃饭。” 徐朝自然也听见了,少见的扬了扬嘴角,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唐晚现在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都晚上八点多了,肚子不饿也不可能,只能说大家都硬忍着,毕竟老大不发话谁敢造次。 说起来他们还得感谢唐晚。 而裴绍更是身体力行的表示了感谢,热情的问唐晚要吃什么,他来帮她买。 正处于尴尬状态的唐晚面对着自己的饥饿,只好假笑着说:“一份拉面就好了,谢谢。” 裴绍听命,转身就嘻嘻哈哈的和其他警官一起去买饭了。 转眼间,案发现场就留了徐朝和唐晚两人。 徐朝留下来勘查现场,让别人帮他带份饭。 唐晚虽然和徐朝不是太熟,不过也算见过好几面了,两人独处也不算尴尬。 “队长?我这样叫你行吗?” 面对唐晚小心翼翼的口气,徐朝只是点点头。 “这条街的监控正好坏了?” “嗯。”徐朝神色淡淡的,“不然我现在也就不会在这儿了。” “那你知道杨玉只是替身。” 唐晚继续说道。 “不难知道。”徐朝漫不经心的,“车上留下了脚印,是一个男人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有个人曾经在当时的雨天出过这辆车并且又上过一次的话,也就只有那个人能留下脚印了,所以,肇事者有很大可能不是杨玉。” 听着徐朝的分析,唐晚疑惑的问道:“那究竟是谁呢?” “不知道。”徐朝蹙着眉头,黑眸闪着亮而冷的光,“首先大概范围很明确,他是个贩毒者,A市的贩毒圈不大,线人就那么几个,一个个排查,总是可以找到的,第二个线索就是杨玉。” “杨玉?” 唐晚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徐朝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她:“杨玉身边圈子里面的男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唐晚忍辱负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对他那充满嫌弃的眼神很不满,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毕竟是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这时警官们已经都陆陆续续回来了,直接蹲在路上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 唐晚毕竟还是个女生,不好意思一起蹲着吃,只好靠在车旁吃着裴昭给她买的拉面。 徐朝也站着吃,不知道是有洁癖还是怎么的,连车都不愿意靠,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那儿,怪叫人不舒服的。 “唐医生。” 唐晚正在安心吃着面呢,裴绍那家伙就鬼鬼祟祟的凑到唐晚身边了。 “干嘛?” 唐晚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裴绍一本正经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们家队长怎么样?” 闻言,唐晚看了一眼徐朝,不解的点了点头:“还行啊。” “是不是长得特别帅?” “是。” “是不是特有男人味。” “是。” “是不是很高?” “是。” “是不是有想要嫁给他的心思?” “……”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唐晚无奈的笑笑。 “我说,你们队长有这么愁嫁吗?” “那你说,都二十好几的单身男青年了,恕我直言,自从认识他以来,他一段恋爱都没谈过。”裴绍苦大仇深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我在他身边呆着都感觉有危险。” “放心。”唐晚一脸忍笑的拍拍他的肩,“你长得很安全。” 听到这话,裴绍立马就要跳脚,谁知变故突生。 “喂,那是谁!” 忽然,有一个警察看见一个黑影跑过案发现场,钻到林场里,不禁出声大喊。 徐朝和裴绍无疑是两个反应最快的人,两人把饭一扔就立马向黑影跑的那个地方追去。 其他警察也立马反应过来,跟着他们跑过去。 只有唐晚还呆在那个地方,被吓的不轻。 不过一想到他们已经去追那个人了,她也慢慢放松下来,有他们在,没事的。 * 这时,正在那边追黑影的徐朝等人半天别说什么人影了,连虫都没见到一只。 “四处分散找。” 徐朝命令一下,队伍就立马分散开来去找。 不一会儿,就有队伍陆陆续续的回来了,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队长!”这时裴绍匆匆赶了过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手指向林场的东南方向,“那边,那边我们发现有一具尸体。” * 全然不知林场的骚动,百无聊赖的唐晚昏昏欲睡的。 “唐医生,唐医生。” 正当她头都要耷拉下去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就把她吵醒了。 “嗯?怎么了?” 她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着眼前因眸中的水汽而显得含糊不堪的人影,疲惫的问道。 徐朝看着她这不死不活的样,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大步走过去,拉上她就走。 其实他是想直接扛上她的。 等到了命案发生现场时,闻着淡淡的血腥味,唐晚蹙了蹙眉就稍稍清醒过来。 作为一个医生,她对这味道太熟悉了。 她尽力睁开眼,神态平和的接过白手套和脚套,装备齐全后就从容不迫的走到了死者身边。 旁边的裴绍少见的严肃:“唐医生,我已经联系了我们的法医了,他们等会儿就会赶到,拜托你先观察一下情况。” 唐晚首先看向他的流血处,是一个大约十厘米的伤口,她语速很快又清晰的说道:“致命伤是一个十厘米长的刀伤,金属锐器所致。” 然后她蹲下去按了按死者的胳膊,脸和四肢,并且翻动了死者的身体,检查完毕后说道: “死者肱二头肌收缩,脸和四肢冰凉,身体没有发现尸斑,推测死亡时间为一个小时内。” 唐晚说罢就打算站起来,结果一转眼就看见了死者上衣口袋里的一张卡片,便好奇的拿出来看。 徐朝看见了就走到唐晚身边,凝神看着。 这应该是一张名片,上面只写着两个字“老鼠”,下面是一串类似电话号码的数字。 “这该不会就是他的目的吧。” 裴绍此时也凑过来,看见内容后有些了然的说道。 “大概就是为了回来拿这东西。”徐朝将名片纳入保鲜袋里,“这人有很大可能是他们的交易对象。” 唐晚在旁边使劲眨眼,想把自己的睡意给驱散了,根本就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而旁边的徐朝看不下去了:“裴昭,钥匙。” “干嘛?” 裴绍把车钥匙递给他,不解的问道。 “把这家伙送回家,别睡在了命案现场。” 徐朝不咸不淡的答道。 “真是的,担心就直说嘛。”裴绍笑的贼兮兮的,“老这么别扭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徐朝不搭理他,朝唐晚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唐晚就立马乖乖的跟上走。 气场的绝对优势啊。 * 唐晚一上车,靠在那椅背上就闭眼睡着了。 徐朝无奈的伸长胳膊去帮她系安全带。 在睡梦中的唐晚随着徐朝的靠近闻到了一股她很熟悉的味道。 像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邻桌男孩的味道。 甜甜的,凉凉的。 那个男孩后脑上的发旋,校服后边的一小片墨迹,都随着这甜味一齐出现在她的睡梦里。 如果不是因为忽然想起,她都不知道她原来把他记得那么清晰。 而在她睡梦外的徐朝看见她睡的那么沉,神情有些复杂。 她怎么还是如此没有防备心。 所以才让他一念就念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