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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也很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好看。
可骆亦卿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只手虚虚扶在她肩上,将她一小只地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带她穿过人群折返席间。
细细碎碎的讨论声顺着风传进耳朵。
“那是江家的小姐吗,好久没在宴会上见到她了,竟然还是这么该死的可爱呜呜呜!”
“她的裙子好好看……等等,那是Z家的小礼服吧!为什么我一直抢不到的星空款她就穿在身上了……!”
“虽然是婚宴,但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太子带女孩子出席宴会……他不是孤狼吗?”
……
江梨默了默,跟紧这只孤狼。
骆亦卿带着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新娘正在另一边扔捧花,江梨挺久没参加过婚礼了,纵然隔得有些远,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骆亦卿低声唤侍应给她上热食,一回头发现小姑娘又在发呆,低笑:“想要捧花吗?”
“没。”江梨回过神,实话实说,“我就看看。”
“喔。”骆亦卿唇角微勾,没信,“可明明刚才还很恨嫁。”
“我哪有……”
辩解的话刚刚出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噗通”落水声。
江梨下意识应声转过去,侍应的大呼小叫充斥满了整个庭院:
“快快快救人,花和人都掉下去了!”
“童小姐不会游泳!”
“为什么扔捧花会扔进池塘啊!!”
……
江梨离那边有一段距离,喧闹不能完全传过来,只隐约听见几个字眼。
短暂的吵闹过后,新郎和新娘很快出面将混乱压下来。
江梨收回目光:“童慕诗今天也挺邪门的。”
“她活该。”骆亦卿懒洋洋地勾了勾唇,将刚刚出炉滋滋作响的小羊排一块块切好,推到她面前,“时间也不早了,别看热闹了,吃饱走人。”
“谢谢你。”江梨接过来咬一口,黑椒酱汁混着鲜美的羊肉气息在口中炸开,她含混不清地道,“你特地跑来参加婚宴,就是为了蹭晚饭?”
骆亦卿挑眉,不完全认同:“还为了你啊,小朋友。”
江梨微怔,又见他站起身。
男人个子很高,站起来时,整个人的影子都将她一小只地笼罩了进去。
“等我一会儿啊。”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哄她,“哥哥去跟新郎告个别,马上就回来。”
“不是还没到要走的时候吗,这么早就告别?”
“喔,告别是其次的,我主要是想提醒他一下,有时候孩子不打不长记性,让她自己吃次亏她就懂了。”骆亦卿云淡风轻,“所以出事儿的时候,不用救。”
江梨:“……”
突然有点同情还在池塘底下扑腾的童慕诗。
但这种同情只存续了半秒,江梨的注意力很快被眼前的小羊排吸引走。
她吃东西很快,骆亦卿折返的时候,小羊排已经连骨头都不剩了。
他有些意外:“很好吃?”
江梨戳开一块巧克力慕斯:“那是华亭酒店的招牌,你也应该来一份。”
骆亦卿耸耸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在她身旁坐下,右手始终藏在身侧,半晌,才不紧不慢道:“哥哥还给你带了个东西。”
“酸奶还是汽水?”
骆亦卿轻笑:“都不是。”
缥缈的夜色中,江梨晃了一下神,漫不经心地偏过头——
眼前的男人半靠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朝她抬起手。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明晰,食指拇指之间,夹着一枝含苞欲放的香槟玫瑰。
江梨心头猛跳。
“没抢到捧花也没关系。”
他慵懒地笑着,将花递到他面前,低低笑道,“哥哥送一枝给你。”
呼吸都快要停止。
明明身处人群之中,可是万物入耳,声音都变得清晰。
江梨听到池塘水波涌动的起伏声,夜风婆娑,连余光外连绵的灯火也变得模糊,宛如漂浮在半空。
这枝花像一个咒语,或是一个少女时代的秘密。
江梨二十岁时尚无法窥见不可知的命运,不知道自己的后半生,都在应验这一句话。
——我这一生,只钟情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