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心望向东江,明媚一笑,道,“总管随我到了这冷府,可是这皇后的人选在我府中。” 东江垂首,道,“正如姑娘所言。” 冷无心回身,与东江同行,眸中思索却不曾间断。 冷无心在前,东江随后,二人及随侍到的冷府会客厅,却见冷父与另一中年男子正坐于桌案两侧的太师椅,眉目微蹙,似在思索什么。 步履稍快迈向那二人,俯身,“爹爹,沈叔叔。” 冷靖臣与沈立从太师椅上起身,冷父近了见女儿并未受到太大的苦楚,一夜未眠的眼眸略过安慰。 “快起来吧。心儿此番安稳归来可要好好陪陪你爹爹,他担忧的一夜未睡,要不是我朝上未见到他,还不知道他告了假。”沈立眉目冷峻,身上带着常年练兵积下的煞气,对上冷无心却是出奇的温和。 冷无心闻言起身,浅眸略带心疼的看向父亲,见到其示意她无事的眼神,方侧身露出身后的东江。 “老奴见过冷将军,沈将军。”东江躬身微微行礼。 冷靖臣与沈立对视一眼,上前微扶东两道,“多谢总管送小女回府,总管可是还有事。”毕竟送冷无心回府这种事还不用皇上身边当红的人来做。 东江一笑,却是看向了冷靖臣身侧的沈立,“老奴前来是替我皇宣旨的,先前遣人寻将军与沈姑娘踪迹,得知俱是在冷府,便随着冷姑娘一块来了。”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冷靖臣与沈立不可思议的相视一眼,饶是他们此刻也猜不透陛下所为何意。 本冷父退婚,落了天家的面子,就算天下人不知,但满朝文武却是无人不知。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凌氏女为后,凌氏势力再次猖獗的准备,不料皇帝却出此一策。 冷无心心神微震,虽早做了心理准备,慕王晨间在她离开时也暗示了她,可真真听到时却还是周身一凉。 强作镇定,冷无心对东江道,“既然如此,总管稍候,我去将清和唤来。” 东江颔首,冷靖臣遂唤小厮准备上茶,他与沈立便在会客厅先与东江交谈起来,意欲打探一下皇上所为何意。 见此,冷无心迈步去了后院。 片刻后,冷无心便将在清心苑寻到的沈清和和木氏领到了会客厅,到时,东江与冷父、沈父正相谈甚欢。但也很明显的可以看出这位总管对沈立的有意亲近。沈立不同于冷父的不善言辞,他曾是冷靖臣的军师,口舌如莲,与东江一席交谈倒是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虽然那极有可能是对方诚意相送。 那厢东江见冷无心三人竟都出了来,善意的朝冷无心笑笑,亲自走近沈清和,对着浅蓝锦衣的女子,垂首道,“姑娘,陛下让老奴来宣旨,得知您与将军俱在大将军王府便虽冷姑娘来了,现在就请姑娘接旨吧。” 沈清和还处于震惊中,本来以她的出身,虽比一般小姐要高一些,但比起好友还有凌氏女和一些贵胄小姐还是差些的,且她幼年丧母,无母亲教导,一直是众家小姐的笑资。 然这一日不过给她颁过皇淑妃册封的东江竟有让她接旨,所册封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六宫之主,一国之后,庆帝的正妻。 杏眼弯弯,展颜一笑,“有劳总管了。”遂与冷无心、木氏走到冷靖臣、沈立一侧,朝着诏谕跪地接旨。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沈氏清和。乃沫旅将军沈立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东江尖细的声音唱读完圣旨,沈立便起身结果其合手递过去的诏谕。 房中冷无心几人也起了身。 “沈姑娘,恭喜姑娘荣升,母仪天下。老奴还要回去侍候陛下,就先告辞了。”东江不疾不徐的说,沈清和垂首,惯性的笑笑。 “沈将军,择妃结束,帝后大婚典礼怕是要提上日程了,若是有什么事还希望将军直言不讳。”东江拂尘一甩对沈立笑言道,又对冷靖臣微一颔首,领人离开了冷府。 留在会客厅的几人,则是带了愁容,树大招风,皇后之位岂是那般好做的。且沈氏根基尚浅,怕是沈清和在皇宫的日子会步履维艰。 而更加令沈立、冷靖臣担忧的却是皇帝背后的用意,若当真三足鼎立,那么说明皇帝已经动了收权的心思。 ******* 凌府。 呲呲···一件件精致华美的瓷器、贵重的古董,一幅幅珍藏的画都被一漂亮的红衣女子摔碎、打碎、撕碎扔在地上,房中一片狼藉。房屋的角落里站着不敢上前的一个个婢女。 许是累了,那女子疲惫的跌坐在地上,唇角未动,喃喃着无人听清的话语。 这时,一靛青衣袍男子跨进门来,见此情景,眉眼一皱,上前半跪着将狼藉中黯然垂泪的的女子微微搂进怀中,轻言道,“秀儿这是怎么了,怎得生这般大的气。你看看你把平日你最喜欢的东西都毁了。” 那女子见到来人,方大声哭诉道,“大哥。皇上竟然改立沈清和那个身份卑贱的女子为后,姑母不是说会立我为后的吗?我以后岂不是要向那样的女子请安、行礼”。 “秀儿告诉大哥你是喜欢皇上呢,还是喜欢皇后这个位置呢?”凌子锡清冷的眸子携着诡异的光芒看向虚空,轻声的问着怀中的女子。 凌郁秀眨眨眼,微微抽泣着靠近凌子锡,“我不知道。姑母和父亲说我生来就是要坐上皇后的位置的,那样才能帮到家里。我也很喜欢皇上表哥。” “那大哥就把这两样都送到你的手中,只要你要,大哥都会帮你。不管是谁坐上皇后的位置,那个位置最后都会是你的。” “嗯。” 凌子锡将凌郁秀抱起,走进床榻轻放在上面,他也坐在床榻边不曾离去。不久,榻上女子便睡过去。 世人只知凌郁秀与冷无心并称轩都唯二奇女子,更以为她智谋、才气过人,却不知凌郁秀在其大哥凌子锡面前犹如稚子般单纯,因为是他在父亲忙于政治斗争,母亲忙于家族事务、管教妾侍时照顾她,她便给了全心全意的信任。 待凌郁秀睡熟了,凌子锡离开床榻,走向门口处,然后让凌郁秀的侍女白羽带着其他侍婢轻手轻脚的收拾破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