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修】下三滥(1 / 2)焚城首页

谢云的高中时封闭式高中,大学在国外念,所以掐指一算其实她也很久没有来过醉仙楼。

记忆中,小时候的她总是在这玩耍,楼上楼下地疯跑,一楼楼梯拐角那排鱼缸,里面永远养着活蹦乱跳各种昂贵的海鱼和龙虾、帝王蟹……

这鱼缸是醉仙楼的活招牌。

从醉仙楼的某个楼角巷子望出去,可以看见很好看的落日和火烧云,谢国平站在楼梯叫她上楼吃饭,踩着夕阳的余晖,小小的谢云长长的“哦”了一声。

那几乎是谢云童年唯一的记忆。

那时候的她还并不知道,这样简单的一幕,有朝一日这也将离她而去。

身后有路人交谈着经过——

“醉仙楼,这家店吃什么菜的?”

“好像是卖海鲜的吧,你看一楼很多空鱼缸。”

“咦,可是里面都是空的,而且好多灰尘看上去很久未用——这酒楼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的样子……不知道口味好不好?”

”大众点评上二颗星,听到好像还闹过食物中毒的事故……你说呢?”

路人渐行渐远。

不愧是路人,仿佛是世界上最可恶的导演安排的龙套,适时地要给女主小公主心头上捅上一刀。

十几年前的醉仙楼,红红火火,是江市最好的海鲜酒楼,每天客似云来,豪华的小轿车来往穿梭……生意场的人谈生意,名媛富太太们的聚餐,首选都是醉仙楼。

醉仙楼,这三个字就是有排面的象征。

如今。

它成了“大众点评二颗星,你说好不好”。

站在冷冷清清的酒门前,谢云生出荒谬的错觉。

“姐?”

再抬头,站在楼梯上低着头望着她的人,也不再是笑得宠溺的谢国平,而是许湛。

“姐,站在那发什么呆?”

年轻英俊的男人语气温和。

谢云回过神来,上了两阶台阶,抬手压了压耳边的头发,确保自己空空如也的耳垂不会露出来。

“阿湛,这些鱼缸怎么会是空的?”她问。

“现在都从陆家的码头海鲜市场进货,冰鲜冷冻的都在冰箱,这些东西用不上了。”

“可是我上高中时候它们好像还在的……”

“是有一次,一缸鱼里有一条出了问题,结果传染一整缸的鱼都染病,吃坏了客人,差点上了新闻,从那以后我们就都用冰鲜货了,至少状态有保障。”许湛看了她一眼,又说,“那时候你都快出国了,爸爸怕你多虑,不让我们告诉你。”

“爸爸”两个字如火擦过耳边,谢云感觉她的胃翻滚了下。

“沿海城市的海鲜楼用冰鲜货很可笑。”

“没办法的事。”

对方轻描淡写的语调,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件事,“若你觉得看的不舒服,今晚我就让他们把这些空鱼缸收起来。”

*

楼梯上的短暂对话很快就结束,谢云甚至来不及深入细品那种不愉悦。

许湛带着谢云上了三楼包房,此时里面坐了一些人,谢三叔,谢三叔手下的马仔阿刚,还有一些谢云应该叫“叔叔”“伯伯”的一群远方亲戚。

桌子上已经上了前菜,一些常见的凉拌木耳、凉拌黄瓜,还有一碟花生以及瓜子,装在盘子里,其中的一个盘子还缺了口。

许湛已经离开了谢云的身边,去同谢三叔嘘寒问暖,问他下午休息的好不好。

“阿云,阿云!许久不见,上次见你,还是你出国前的升学宴!”

过了一会儿,谢三叔像是才看见谢云,终于停下了和许湛还有他那些手下的寒暄,从位置上站起来,张开双臂。

对方咧嘴一笑,谢云的视线根本没办法从他门牙那颗金牙上挪开,憋了半天只能说:“三叔,牙不错。”

现场有一瞬静默。

谢云得到的奖励是这位三叔好像暂时放弃了拥抱她。

谢云在尽量距离他远的地方坐下来。

许湛很识相地隔在他们中间。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了热菜,都是海鲜。

谢云不太说话,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许湛与谢三叔虚伪演戏,一边夹了只虾放在碗里……油爆的大虾,壳子泛白且脱离了壳边缘,虾肉缩成一团清晰可见……

一看便是冷冻的不新鲜虎虾。

虾子没入口,只是随便拨弄了几下,她放了筷子。

她放筷子声音很轻,许湛却还是听见了。

他停下和阿刚的谈话,稍微转过身,低声问:“怎么了,还是没胃口?”

显然,他是听医院值班马仔说,谢小姐这两天除却没怎么睡好觉,也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谢云听他的温言细语,胃部又是一阵翻涌。

索性拿过了手边盛着白酒的杯子,一口气大半杯下肚子,温热的白酒滚过食道在胃部灼烧起来。

“吃不惯冷冻虾,”谢云吐出一股酒气,淡道,“也不喜欢爆炒。”

海鲜便要吃原汁原味,只有不新鲜的虾子才需要重油重盐。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传到谢三叔耳朵里,他原本正高谈阔论,此时终于停下来望过来。

几秒后,他笑得比方才更加开心,拍着桌子对他带来的那些人道:“你们看,我就说这侄女嘴巴毒,吃什么都厉害,一口就吃出这次的虾子不行——那帮泰国佬,就是不负责,前面两次合作明明还算可以,我还讲不枉费我派那么多人去他们那边考察,结果这才第三次,便拿快要死去的虾子冻起来,骗我们生鲜冷冻!”

谢云面无表情地听着。

又喝了口酒。

此时许湛偏头看她,见近在咫尺的女人近日都有些苍白的脸上已然沾染上了一丝丝不正常的红晕……在她第三次想要举杯时,他伸手,压住她还想拿起来的酒杯边缘:“姐。”

她深呼吸一口气,拍开了许湛得手。

他无奈地又叫她:“阿云。”

她带着水汽的眸子望过来。

他微顿,声音变得更轻柔了些:“别喝了,要醉的。”

许湛的话,谢云充耳不闻,只是由谢三叔的慷慨演讲,她忽然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