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入几刻钟,顾筏已然连身旁人都要瞧不清了,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轮廓。
顾筏隐隐不安,攥紧了容殊的手:“容殊?”
身侧的男人应他:“我在。”
熟悉的嗓音令顾筏提起的心又放下。
他又问身后的人:“虞贡?”
身后也有人应:“在呢。”
顾筏最后才问起阮吟熙:“阿熙?”
无人回应。
“阮吟熙?!”顾筏停下脚步,立刻回身去看。
身后只有虞贡一人,阮吟熙不见了。
顾筏随即看向虞贡:“人呢?”
虞贡漠然的撇清关系:“不知道,他自己与我隔那么远,雾气如此之大,我还得时刻警醒不跟丢你们,哪能分心乏术?”
顾筏还是觉着虞贡是故意的,不用想都能知晓,虞贡巴不得阮吟熙丢了。
“回头去找。”现在不是怪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阮吟熙。
总归是一条人命,并且阮吟熙还是被他喊来的,若真的出事,这责任可是算在顾筏头上。
他回眸看向一直未转过身的容殊:“我们回头去找他先。”
容殊低声道:“也好。”
顾筏与他一同转身,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眼前空无一人。
虞贡也不见了。
顾筏瞳孔紧缩,不寒而栗,只觉诡异异常。
怎么可能,他只不过转身同容殊说了一句话,就这一眨眼的时间,方才还在跟他说话的虞贡怎么就不见了?
还是说,方才跟他说话的虞贡……其实是假的?
“容殊。”顾筏不禁去问容殊:“你方才听见虞贡说话了吗?”
容殊久久未言。
而此时的顾筏突然一惊,他想到一个可能……万一容殊也早就不见了呢?他手上牵着的究竟是谁?
顾筏深吸一口气,右手悄悄握住剑柄,低声问:“容殊?”
容殊应:“我听见了。”
“你低下头。”顾筏攥紧剑柄:“我有事同你说。”
容殊于是微俯身,低头看他:“你怀疑我?”
是熟悉的脸,顾筏不禁安心,他还上手扯了扯容殊的两边脸,捏了捏揉了揉。
嗯,是真皮。
容殊好笑的看他:“我也听到了虞贡的说话声,也确实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下一刻却悄无声息不见了,阮吟熙也是如此。”容殊道:“我一时想入迷了,方才没转身则是怕前面出现什么危险。”
什么想入迷,容殊根本不在意这二人,懒得去关心这二人是如何丢的。
只要他的乖乖没丢就好。
顾筏的忧心,他心里都知晓,一一向人解释着。
容殊还催动了道侣契,近在咫尺的顾筏自然感应到了,彻底放下了心。
他松开剑柄,忍不住抱住容殊:“我有些怕。”
容殊安抚他:“别怕,我不会松手。”
“阵法在我心中的感应还未消失,现下不能回头,继续走下去罢。”容殊抚了下顾筏的墨发:“别松开我。”
顾筏深呼吸:“好。”
绝对不能松手。
容殊继续领着顾筏向心中感应的方向走,他为了让顾筏安心,还时不时的催动道侣契。
不知前进了多久,雾气逐渐变得稀薄。
顾筏也终于能看见容殊整个人了:“是快到出口了吗?”
容殊应下:“嗯。”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不再是高深的密林,而是一处空地,空地上有着一座废墟,看似已多年未有人踏足此地,地上长满了杂草,茂盛生长,高度达膝。
顾筏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了什么。
他用剑尖挑开杂草,才看见他们脚下全是尸骨,没有一点血肉,不知死去多时。
恐怕正是这些腐肉的喂养,才让这些杂草生长近如妖。
顾筏在修真界闯荡多年,见多了死人,没被吓到,踏着这些尸骨,跟容殊往前走。
“这些尸骨应该就是被那困阵跟雾气困着的人?”顾筏心底恶寒。
这些人出不去,没有食物,只能在这里活生生被耗死,最终沦为这些杂草的养料。
可怜至极。
容殊神色彻底冷下来:“若非这古怪的感应,恐怕我们也会如此。”
他有些后怕,若是他没找来,他的顾筏岂不是要一人面对这险境?
幸好,幸好他找了过来。
“布阵之人,实在阴狠。”容殊道。
顾筏不禁疑惑:“千年前的仙盟真会布下残忍至极的阵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