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时眼花吗?
这人心里犯起了嘀咕,手上本该粗鲁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变的小心起来。
于是,相比起其他人从地上拖拉拽起、形容狼狈的进入大厅,上官雅几乎是被人扶着走进来的,但没有人会觉得不应该,这样一位气度不凡、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唯一可惜的是,明珠即将蒙尘。当上官雅站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土匪窝里,就如同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羔羊,随时都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Cut!”白导在监视器后仔细回看了刚才的拍摄,发话道:“很好,再补拍一条上官雅的眼神特写,就可以准备下一场了。”
盛湾湾从场中走到白导身边,一边探头看自己刚才的表演,一边听对方的讲解。
在场的众人已经对盛湾湾“一条过”的状态适应良好了,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围观盛湾湾演戏的。
尤其是其他配角演员,都是憋着一股气,想要大干一场的。毕竟剧本围读被一个非专业人士吊打已经够郁闷的了,他们不信真到了实际拍摄对方还能保持优势!
然后就……被疯狂打脸了。
也不知道是盛湾湾天生就有演戏天赋,还是她和这个角色的适配度高,除了个别时候找不准机位,犯一些年轻演员经常会犯的小错误外,她在镜头前的情绪递进和对节奏的把握上,堪称一绝。
就比如刚才那一场表演,上官雅在发现事态不对时一瞬间的震惊和慌乱,以及在短时间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现场,思量对策,最终理智的做出反应等。这每一个部分的动作和表情,多一秒或少一秒,人物表达的感觉就变了,但在盛湾湾的演绎下,这一整场的镜头流畅又不失张力。
这份功力在年轻演员中实属罕见,也让盛湾湾赢得了大家普遍的尊重。
裴旭的饰演者刘思远给盛湾湾竖了一个大拇指:“湾湾,又是一条过,厉害啊!”
盛湾湾微微笑了一下:“裴旭,接下来是我们两个的重头戏,要不要提前对一下戏?”
刘思远愣了一下,激动的连连点头:“好呀好呀。”他殷勤的搬了一个沙发椅放在盛湾湾身后,又小跑着从剧务那里拿来了一瓶矿泉水,“湾湾,你先休息一下,我把台词再复习一遍。”
不远处,白导拧了一下眉:“刘思远这小子,是不是有点……”
李编就在旁边感叹:“这就是美好的青春啊!”
白导喃喃自语:“他这么献殷勤,是想贿赂盛湾湾,让她在表演中放水?”
李编无语:“你这个死直男懂什么啊,这明明是少年慕艾啊喂?!”
其实,刘思远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是男主角,但他自认自己在白导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过女主角盛湾湾,所以他讨好盛湾湾,更多的是想通过对方给导演留一个好印象,他也一直坚持这样的想法没有变,直到——
在身边的婢女一个个哭着被拖走,在土匪们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和带着侮/辱性的语言下,上官雅仍镇定自若的站在大厅中央,背脊一如既往的挺直着,她说:“本以为诸位是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士,没想到也是一群目光短浅、欺/辱弱小的鸡鸣狗盗之辈,实在令小女子感到失望。”
上官雅掷地有声的同时,失落的摇了摇头,仿佛是看见了偶像人设翻车的粉丝,绝望又愤怒;又仿佛是看见了伤仲永的故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下子把在场的土匪们搞晕了头。
不等土匪中有人反应过来,上官雅又不疾不徐道:“既然诸位非我所想的豪侠,乱世之中,我一介弱女子的去处无非两种。”待众人注意力集中过来,对上官雅的话产生好奇时,她话锋一转:“想要娶我上官雅可以,但这世间能配得上上官世家嫡长女的,必定是世上最强悍的男子,我上官雅要嫁也只嫁最强的男人。”
话音落,她直勾勾的盯着屏风后一个淡淡的影子,如有实质的目光终于逼得对方走出屏风——这是一个高大、精悍如猎豹一般的男子,凶悍的外表下有着一双野兽一样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睛。
对上他带着几分残忍和冷酷的眼神,上官雅毫不动摇,反而目露挑衅,似乎在说:“我敢嫁,你敢娶吗?你敢承认自己是最强的吗?”
一个满是教条和重重规矩的世家里会养出如此奔放大胆的贵女吗?裴旭古井一般的眼睛中总算流露出几分兴味,他不由舔了舔唇角,仔细的打量着上官雅那张美丽又傲慢的脸庞,那双不畏惧、不躲闪的眼神,以及……她身侧那轻轻颤抖的手指。
上官雅觉得时间仿佛过了一炷香那么久,裴旭忽然一把上前,把她整个揽进怀里,对所有人宣布:“从今起,本山寨有压寨夫人了!”
“卡——”白导怒吼:“裴旭,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最后一幕给我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