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教训得不够。
无论沈家嘴上说的多好听 他们养出来的姑娘,就像是养蛊一般。
女儿嫁出去,只为了拉好处 从不会回护。花无百日红,沈家那些女儿大多为妾 能够去沈家挑解语花的男人 又能指望他们有几分真心?
就沈妙宜的那些个便宜姑姑,近二十个姑娘,现如今还活在世上的不到半数,而能活得自在一些的 一个都没。都是在别人后院熬日子罢了。
“查!”苏允嫣声音沉冷:“我就不信那些姑娘都是从牙行来的。”
长相貌美的姑娘,不是那么好找的。长得好又被家人卖掉,还能刚好被沈家买着……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
若是被她发现沈家私底下逼人卖女 那就狠狠跺了沈家的手 让他们再不敢起这样的心思。
婚期定下 还有大半年呢,苏允嫣和贺朝慬,经常相约出游。
这日午后 苏允嫣正在银楼挑成亲用的凤冠,下楼的时候 还碰上了熟人。
严柏悦正在桌上挑镯子,余光撇见她从楼上下来,微微一怔,面色不太好。
她可没忘记 当初最开始和于海扯上关系的就是面前的姑娘。哪怕后来是乌龙,可沈妙青也和这个姑娘有关系。
总之,看到这位曾经的沈八姑娘 让她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严柏悦将手的镯子一放:“扫兴!早知道会碰上这些堵心的,今儿就不出来了。”
那镯子清透,一抹天青色渲染其,一看就不是凡品。严柏悦这么一磕,边上的掌柜唬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
苏允嫣本来没想搭理严柏悦,可严柏悦这话分明暗指自己,她可不想委屈自己,信步上前:“于夫人,别来无恙?许久不见,你这火气一点都没减嘛。”
严柏悦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家的八姑娘啊,若不是今儿看到你,我都忘了有你这个人了。”
“于夫人贵人多忘事,”苏允嫣余光瞥见掌柜捏着镯子一脸苦相。那镯子上,已经有了一道裂痕。她伸手接过,放到严柏悦面前:“于夫人,这东西是在你手上毁的,您是贵人,不差这点银子,别为难掌柜,成吗?”
严柏悦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那镯子不过轻轻一磕就起了裂。若是以前,她肯定顺手就买下了,可今儿是沈妙宜让她买……她偏不买!
她堂堂侯府嫡女,凭什么要被一个商户养女使唤?
“这东西不牢,我也就是磕一下,刚才我拿的时候也没仔细看,或许我拿到的时候就已经坏了呢?生意人可不能强买强卖,尤其你这都算骗人了,会入罪的。”
掌柜满头冷汗,急忙解释:“不会的。小人在送上来之前特意查看过,于夫人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严柏悦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就不买!你待如何?”
掌柜抹了一把汗,求助地看向苏允嫣。
“不买呀!”苏允嫣扫视了一圈屋的客人:“那也好办,正好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还能做个人证。掌柜的,报官去吧。”
掌柜毫不迟疑,立刻吩咐身边的伙计:“快去!”
严柏悦:“……”
她傻了眼,急忙道:“掌柜,你私自做主,就不怕得罪我?你东家是谁,我亲自找他谈。”
“你就别为难掌柜的了。”苏允嫣坐到了她对面:“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吧!”
严柏悦满脸诧异,很快反应过来,失声问:“你是这儿的东家?”
一句话脱口而出,她想到什么,嘲讽道:“玲珑阁在京城已经开了几十年,你才回来多久,这怎么可能是你的?”就算是户部尚书府,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铺子,“你就是做白日梦,也不该妄想至此。”
苏允嫣笑意盈盈:“于夫人,玲珑阁是我外祖母给我的嫁妆之一,怎么会是妄想?”
婚期定下之后,太傅夫人就把地契给她了,算是添妆,也是让她提前练手。
严柏悦恍然。
太傅夫人出身扈氏,扈氏在京城已经几百年,见识过两任王朝兴衰,她嫁妆里有玲珑阁很正常。
想明白了,严柏悦心里难免泛起一股酸意。
她身为侯府嫡女,是侯府这一代最尊贵的姑娘,这也没拿到这样的铺子做嫁妆。面前这养女在几个月之前,还弱得像是蚂蚁一般随手可碾死。
可是现在,这养女的嫁妆竟然这样丰厚,比她的还好。那岂不是证明,这养女比她身份还贵?
那种看着脚下的蝼蚁一瞬间长得比自己还要尊贵的感觉并不好。严柏悦面色难看,但那去报官的伙计已经跑出了门,容不得她多想,她看向身边丫鬟:“我买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