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帮他抚平微蹙的眉头,刚一触碰,青泓额间突然迸发一阵强烈的红光,一个不太清晰的图案若隐若现,迟小小刚想看清楚,却觉得自己脑袋一沉,额间也是痛地厉害,疼地出了一身冷汗。
全身血液像是在逆流,要从额头迸发出来一样,额头有青筋暴起,青泓的也有,就在她想要喊醒青泓的时候,她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她倒下的瞬间,视觉冲击下,她感觉那柱香,变成了一个人。
*
漫天大火,火焰蔓延几百里,将夜晚燃烧成了白昼,烧焦的尸体一层铺着一层,衣衫褴褛的男子将红衣女子护在怀里,天上在下雨,但是大火没有丝毫被扑灭的痕迹,男子护着女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了,感觉看不到尽头。
女子衣衫完整,容颜精致,他生怕她受点伤,即使魔气缠身,他依旧保持着理智想要护得她周全。
女子实在是心疼不已:“哥哥,不要管我了。”
他倔强地摇头,身上已被大面积烧伤:“不能,不能丢下你,音音,哥哥不成仙了,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女子抬眼看他强忍的眉眼,终是抱紧了他。
不知道走了多远,他终于把她带出了地狱,身后的大火依旧在疯狂燃烧,但是他怀里的女子已然不行了,她站都站不稳了,她一身血红嫁衣,比燃烧的火焰更鲜艳。
她脸色苍白,搂住他的脖子,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他知道,她要走了,连她也要丢下自己走了。
他身子抖得厉害,搂着她的手上全是温热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他想把她背起来,魔气在控制他的神智,但是他依旧知道她是最重要的。
“音音?”
女子的脸埋在他怀里,他身上总有一种让她安心的气息,属于他的,安全又让她安稳的温暖气息。
她知道自己生来就是被用来牵制他的工具,但是她多爱他呀,从年少一直爱到了如今,又怎么舍得他被魔气缠绕,被万人讨伐。
她软软地抱紧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抱紧他。
“哥哥,我给你解了功德咒吧,答应我,往后的日子里,要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活下去呀。”
他摇头:“没有你,哥哥活不下去。”
她也摇头,紧紧地搂紧他的脖子:“你会活下去的,我要你活下去。”
功德咒是从小就种在他俩身上的,他从小邪气过剩,所有人都怕他以后祸世,就想用这东西牵制他,若不从善,他定然会被功德咒伤地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而这功德咒的解法,她终于找到了。
这些年看着他一路踩着荆棘走来,正义之士都想让他死,他苟延残喘,只因为她还活着。
他把她当成了一切。
这些年的委屈,她今日一并还于他。
有什么可怕,不就是做他的女人,然后死于功德咒的怨咒下么,她连活都不想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牵制他?
没有了。
只要功德咒一解,他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这是她给他的加冕。
生生世世为王的加冕。
她捧了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帮他拂去眉间的灰尘,他眼眸漆黑,映着火光,她看到了自己。
她今日要陪他抵死纠缠,这些年的禁忌和爱恋她要一并还他。
她凑上去,缓缓地吻了他一下,他身子一僵,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索性抱上去,搂住他,将他压在身后的树干上,他眼神黑亮,她捂了他的眼睛,低首吻上去。
他忽而箍紧了她的腰身。
“哥哥,我要你以后都活得没心没肺,不被任何情感牵绊。”
“我要你无情无义,杀尽天下负你之人。”
“我要你永世为仙,永世为魔,永世无人敢伤你。”
他的身子僵硬,双手颤的厉害。
火光如霞,他近乎疼痛地掐紧了她的纤腰。
“音音。”
所有的回应都成了虚妄,他男人最深处的欲望突然被点燃,近乎疼痛地抱紧怀里的女子,反客为主,狠狠地啃吻她的唇瓣,就像这世间只剩下彼此,即使是在荒野。
风带着大火的炽热吹过,本就焦躁的空气变得更加凌乱。
他爱了她好多年,好多年了,这一刻就像在做梦。
她的温软,像温水一般漫过他的大脑,当她亲上来的瞬间,他什么都不想顾忌了。
她始终不断地重复一句话:“我要你永世为王,无情无义。”
他痛苦的声音带着沙哑:“音音,我只要你。”
他近乎乞求地与她贴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眉眼,他低首再次与她缠吻。
她感觉他的泪水漫过唇角,苦涩异常。
世人想用功德咒牵制他,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所有的罪孽她来背负,所有的疼痛她来承受,她要他永世不为感情折磨,她要助他成为这天上地下最为绝情的道君,她要让他杀尽负他之人!
她爱他爱的热烈,他爱她亦是如此。
直到消失的一刻她都是笑着的,她要开心地走,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怕了。
恋恋不舍中,她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呼唤:“音音——”
*
迟小小惊出了一身冷汗,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刚才做了个梦,只是梦里她不叫迟小小,她叫梵音。
而男人,模样很模糊,具体长什么样她没看清。
就在此时,隔壁突然传来一模一样的声音:“音音!”
迟小小迅速下床去,推开了隔壁的门,她精神有点恍惚,刚想喊“哥哥”,就看到温软的少女扑在青泓怀里,安抚着他:“哥哥,音音在呢,哥哥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