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在墙檐下站稳,贺婉仰眸对上萧潜视线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手心温度霎时变得滚烫,“刷”地一下,她飞快抽出自己的手。
但是好像来不及了,那滚烫的温度不由分说的便蔓延到她脸上、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冒出一层汗。
若不是有夜幕遮掩,贺婉这会儿的脸一定是红得不能看。
不过贺婉和萧潜两人本就离墙根很近,这整个过程统共也只有两三秒的时间,萧潜并未察觉到贺婉的异常。
再加上贺婉先前对萧潜接二连三的“投怀送抱”,更是让这次牵手显得无比单纯。
是以……“无妨。”
站稳后,萧潜只一脸冷漠地道:“这等雨势不影响上路。”
贺婉没说话。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根本听不清萧潜在说什么。
萧潜却又道:“倒是这墙檐避不了几分雨,县主还是应当尽快进别院。”
“啊?……哦。”贺婉晕乎乎看着萧潜嘴巴一张一合,好半天才理解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然后便结结巴巴的回道:“还、还得再等会儿,那些巡逻的家役——唔!”
话未说完,贺婉却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了萧潜胸膛,剩余的话便全都咽回了喉咙里。
“唐突。萧某可送县主回去,不知县主住在何处?”
萧潜冷冷出声,同时脚尖一点,下一瞬便带着贺婉跳上了墙檐。
贺婉尚未来得及回神,便见眼前景色刷刷地向后退去——萧潜正紧箍着她的腰,在燕山别院的各个屋檐上跃来跃去!
等等!
既然萧潜搂着她的腰,那她岂不是能趁机赚一点生命值?
想到此,贺婉眼睛一亮,飞快拎着食盒抱紧了萧潜的腰。
大好时机!
她可不能浪费!
而此时,没等到贺婉回答的萧潜不由再次问道:“不知县主住在何处?”
“我、我与外祖母一起住在雅院……哦不对,藏书阁。”
贺婉怔怔,稳了稳心神改口道:“你把我带去藏书阁吧,我还要去抄经书。”
萧潜旧时来过燕山别院许多次,藏书阁他更是不陌生,闻言便不再说话,只一心想着尽快将贺婉带到目的地。
“到了。”好像没过多久,萧潜便带着贺婉落在平地上。
不过缓了这么一路,贺婉却是已经冷静下来,闻声并未纠结,干干脆脆的松开了萧潜,笑道:“多谢萧将军。”
她想明白了。
先前在墙檐下心跳那么快,就是太过尴尬而已。
她不是喜欢萧潜,她怎么可能喜欢萧潜呢。
藏书阁二楼亮着一排明晃晃的烛灯,烛光透过窗棂洒进院中照亮了几分夜色。
光影交错间,贺婉清浅明媚的笑容便就这么直直闯入萧潜眸中——似浅雨打娇花,颜色鲜艳地动人心魄。
萧潜心头忽地一空,不知想到什么,眉头乍然蹙起,忽然一言不发地闯进雨幕里。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很快便变成了一团黑点,而后便消失不见。
贺婉:“……”
这厮真是奇奇怪怪……
今晚这所作所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关心她还是嫌恶她……
“嘶,不想了不想了。”雨势渐大,贺婉甩了甩头,转身回了藏书阁。
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贺婉对这昏睡的霜儿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以示歉意,然后便走到窗边悄悄把窗户打开一道缝。
今天晚上这雨,对贺婉来说可真是喜雨。
不仅让她多赚了一个半时辰的生命值,还能更好的助她得风寒。
做好这一切,贺婉走回案几边,把霜儿往背风处挪了挪,而后她自己坐回了案几旁……勇敢的直面寒风夜雨。
**
次日清晨,霜儿是被窗户“咣当咣当”的声音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掀开眼皮,一眼便瞧见趴在案几上睡着的小姐和两扇被大风吹动的窗户。
霜儿一惊,困意瞬间消了大半,急忙起身跑到窗边去关窗户,接着又回来探贺婉的额头。
这一探,额头滚烫滚烫,霜儿困意彻底消了。
……
高阳长公主一回到燕山别院,便听到贺婉染上风寒的消息。
细细一问,才知道贺婉是因为抄不完十遍金刚经,怕她责怪,便在藏书阁抄了一整个通宵。
这丫头又贪凉,竟在丫鬟睡着后偷偷开了窗,没料到晚上起风下雨,天气忽然变寒……
“老夫人……”医女为贺婉诊完脉,面色凝重:“婉儿小姐本就受了鞭伤,不曾痊愈,昨夜不慎受寒,更是引起炎症,这高烧恐怕一时半会儿退不下。”
她话音落,贺婉便适时的掀了掀眼皮,看着老太太小声虚弱的道:“外祖母……婉儿,婉儿的金刚经还没抄完……”
“不抄了,那金刚经不抄了。”老太太瞧着贺婉又急又气:“你这丫头,该聪明的时候怎地犯起了傻。”
“唔……”贺婉嘤咛一声,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她没料到她会烧的这么厉害,她原本只是想得个小小的风寒,在高阳长公主跟前卖卖可怜……结果,这回是真可怜了。
贺婉这一病便病了大半个月,靖远侯夫人得知自家女儿生病,当日便赶来了燕山别院照顾她。
靖远侯亦跟着陪了三日,待贺婉退烧之后才回了靖远侯府。
某求生系统也难得贴心,给了贺婉的一个很简单的求生任务,就是给靖远侯夫人绣一副手帕。
美名其曰是锻炼贺婉的女红能力。
而萧潜得知贺婉“染上风寒、卧病在床”的消息已是七天后。
这天晚上,贺婉正在专心致志地坐在烛灯下学绣手帕,耳边却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敲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