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车内，林绮与管家相对而坐。

骤然接受到这么多爆炸式大新闻，林绮还在消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在抵达别墅前，管家还是终于开口了。

“非常感谢您愿意接下这份工作，林小姐，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将竭尽全力协助您，也希望接下来的这段相处的时间里，您能依然保持愉快的心态。”

岁月在这位优秀的管家身上的确留下了痕迹，却只有被沉淀过的智慧与质朴，丝毫不显老态。

他微笑：“能够遇见您，是裴然少爷也是我们的幸运。”

语气真诚恳切极了。

但林绮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我不明白。”

她与管家视线相对，不避不让，是困惑而非质问的口吻。

“白医生他说，裴然的病不是先天性的，是后天的经历导致。裴然他很聪明，又是裴姐的儿子、裴家未来的继承人，这样含着金汤勺出声的孩子，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钱有势、智商浓度超标就算了，长得还这么好看，简直是天之骄子的模板。

难道不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学开始就收情书收到手软，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校服就入了少女的梦，然后次次待在成绩榜榜首，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吗？

林绮怎么也想不通裴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那句“自毁倾向”更是令人咂舌，却同时揭露了她这次工作的核心目标——难道裴然错误的人生轨迹的拐点，就是自.杀吗？

傻得能把大活人当猫养，天天跑来喂猫饼干的裴然。

……虽然好像和“把大活人当成猫猫精还深信不疑并且体贴地自行脑补完善了人设”的操作比起来，很难商榷哪一个更傻。

暂且跳过这题。

林绮也跟白弈问了相同的问题，但被对方用“保护病人隐私是心理医师基本的职业素养”给挡了回来。

并不意外地，管家同样拒绝了她。

“很抱歉，我暂时无法告知您这件事。”

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永远如胡杨树一般挺拔的老人，就如同承受了什么背负已久的重担，悄然弯下了脊梁，露出疲态。

他轻声道：“至少现在是这样。而且我想……也不该由我来。”

是个不能被提起的秘密吗？

定定看了沉浸在深重情绪的对方一眼，林绮不忍心再逼问，只能心中记下这个问题，默默挪开视线，望向窗外飞速向后跳跃的树丛，配合地保持安静。

………………

…………

……

滨城是一线省会城市，人多车多，白弈的私人诊所离别墅又不近，再加上不幸撞上下班高峰期，等林绮与管家回到别墅，天都黑透了。

车刚刚在庭院停下，早就坐立不安到干脆守在门口的李阿姨立刻迎了上来。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林绮与管家的脸色，斟酌再三，才手足无措地反复用围裙擦手，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哎呀，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林绮现在吃饭吗？都在灶上温着呢。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我熬了冬瓜排骨汤，还做了你最爱吃的萝卜炖牛腩。”

已经在路上收拾好心情，林绮如常地回应她，跟着李阿姨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