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徐靳睿挑眉,“咱俩谁跟谁还计较这儿呢。”
“说正事。”陆成河轻咳了两声,余光瞟见一个声影,忙出声:“欸!彭敏,你来的正好,过来,有事情交代。”
原是想上厕所路过的彭敏皱了皱眉,迟疑了半晌还是走了过来。
“什么事情啊,我赶着去解决个人问题。”
徐靳睿轻笑了声。
闻言陆成河面色不虞,绿了又红,红了又绿,瞪了一眼彭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害臊。”
“我说什么了我。”彭敏无语,“没用尿尿嘘嘘这种词语——”
“停停停!”
陆成河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突的跳,捡了这几个人没好脾气。
被打断说话彭敏略有不满,双手抱在胸前,抬眼望了望偏着头微眯眼的徐靳睿,须臾便收回视线,语气不善的问陆成河
“快说吧,什么事情,真要憋不住了。”
“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素质是怎么当上宣传干事的。”陆成河表情像是痛心疾首,顿了顿说:“等会你和徐靳睿开车去一趟海岸口,接一下央社那边派来的记者同志。”
“又来?”
彭敏怒目,“上次来的那个男记者回去没跟他们同事说么,咱这地方可不是好呆的。”
女人的声音偏尖锐,她冷笑了一声。
“想起一个大男人被吓得差点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我还觉得好没面子呢。”
“彭敏!”陆成河呵斥她,“怎么说话的!平时部队里纪律是这么教你的?”
被训斥的人仍是不服气:“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不信您问徐靳睿。”
突然被点名的徐靳睿抬了抬眼皮,望着注视着自己的两个视线,懒洋洋的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是挺怂的。”
“您看我说了吧,这——”
“不过有一半是你吓的。”
徐靳睿冷不丁丢下一句话,彭敏不可思议的望向他。
“你说什么?”
“我说,”徐靳睿慢慢抬眸,“你不要欺负人家记者。”
“我....”彭敏嘴唇翕动,“我怎么就成欺负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徐靳睿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许是上过战场的人的目光总是尖锐带着刺的,彭敏被看得心怯,默默移开了眼。
“彭敏你这张嘴不去做营销真的太亏了。”陆成河说。
“整天叭叭啦啦的夸张程度过了啊,当兵太委屈你了。”
说完低头看了眼表:“看时间你俩可以出发了,彭敏,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辞,别让人家记者同志难堪。”
“行,走了。”
徐靳睿接过陆成河手上的钥匙,径直略过彭敏走到车前。
彭敏紧紧咬住后槽牙,瞪了一眼那视她无物的男人,忘了自己原先来的目的,气鼓鼓的坐到副驾驶。
她关门的时候用了九成力,震响让整个车子抖了抖。
“你他妈吃火.药了?”
徐靳睿轻描淡写的语气更叫人火大。
“你什么意思啊?”彭敏转头望向他,“上次来的那记者不专业你看不出?大男人矫情的要命,你怎么还说是我吓的?”
“一码归一码。”
徐靳睿开车的速度很快,一脚油门下去窗外扬起飞尘,这边的路时不时就会遭到破坏,所以格外颠簸,下午的太阳还很刺眼,他拿出配备的墨镜带上,顺带松了松领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方向盘打得飞快。
彭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状咽了咽口水,很自觉的系好安全带。
开车的人是疯子,不要命,但她惜命。
一路上,只剩下车辆行驶的声音。
-
程夕瑗下飞机的时候,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热浪给推的后退。
她站在门口,用手挡在眼睛上,阳光反射过来叫她有些受不住,整个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眼角处泌出了些眼泪。
空气被晒得泛起波浪状,脚底即使隔着鞋袜也能感受到滚烫,身侧都是黑皮肤的人,她在其中格格不入,时常会有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W国的机场因为国内战乱的原因已经封闭,她需要先到附近的国家,然后转乘轮渡,才算是正式进入W国领域。
程夕瑗低头看了看之前的信息,她先得自己找到码头乘船,在那边会有人接应。
手机已经没有网络,她想跟段子璇发消息的愿望落空,叹了口气,程夕瑗拿出之前托人买好的当地的电话卡插上,照着地图的方向寻找着码头的位置。
万幸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寻到了码头,一路上她都躲在阴处走,却还是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黏黏糊糊,衣衫紧贴在皮肤。
一望无际的海洋,浪潮翻滚,手机已经没多少电量,她看了会也觉得头晕,便关上靠在椅背上小憇。
真睡是睡不着的。
飞机上她莫名睡得舒服,下机时精神充沛,可这船实在是晃得厉害,眼冒金星那种不适感一下子涌上来,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搁置在喉咙,不上不下才难受。程夕瑗眼神有些迷离,船舱的气味不好闻,体味和腥臭味结合更叫人反胃。
简直煎熬得不能再煎熬。
她躲避着与别人的肢体接触,但身侧还是有人时不时贴着过去,不过短短四十分钟她却觉着像是耗尽了半生。
在船靠岸停下后,程夕瑗几乎要虚脱,手抓着栏杆,干呕了片刻,整个人半跌坐在甲板上缓着神。
她拍着胸脯,轻喘着气,尝试了几回,发软的双腿才逐渐好转。
这采访果然困难。
“你没事吧?”
程夕瑗听见一个声音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