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浦泽:“……”
涵养逐渐消失。
其它警.察也是一脸菜色,对世上居然有还这种奇葩存在,而感到肩上责任愈发沉重。
而陈利亚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抬,似乎觉得手里这个可乐罐,比整个房间的人加起来都有意思。
“就算你不是密码学出身,也应当明白,密码破译靠的不是灵光一现,而是数论和概率论,密码指纹的提取靠的也不是学识,而是词频位移。”
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帘上,长长睫毛染成碎金。
他就用这张美好的脸,平静地说:
“就是最简单的凯撒密码,只要稍稍改动这种公元前58年的加密方式,光一个常见单词freak,可能出现的加密组合,就能高达12000000种……我是哪根脑神经搭错了线,要给自己揽这种苦差事?”
“……”
朴浦泽呲着牙,觉得腮帮子一跳一跳疼起来。
“再者。”
他终于放过手里可怜巴巴的罐子,抬抬手,身后燕尾服Cosplay男子立刻取过,又转身去拿新可乐。
“我不喜欢接调查方向明显存在错误的案件。”
这话一出,在场警.官都看向了他。
朴浦泽:“这话怎么说?”
陈利亚:“你刚才说,死者是谁?”
朴浦泽:“何双平。”
陈利亚:“死因?”
朴浦泽:“自杀。”
漂亮男人笼着双手,斜靠在椅子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看,所以我不接这个案子。”
朴浦泽:“???”
这句话是几个意思?难道他们的关键点没一个对?死者是不是自杀,确实有待商榷,可不是何双平,还能是谁?
洗手间没开暖气,也没开灯,李维多藏在黑暗里,眼皮微微垂下,像一尊静默的像,看不清脸上神情。
“陈、陈教授,死者不可能不、不是何双平。”
第一个分析员吸吸鼻子,有点天生结巴:
“我们不仅取了死者的组织切、切片和何、何双平父亲的血液,还提取了何、何双平儿子的DNA,前者的RCP值在、在99.78,后者是99.81,都、都可以排除非父关系。”
陈利亚:“因为两人之间的RCP值在99.81,可以排除非父?”
分析员:“对,单、单从基因序看,哪怕同一个人的、的两个细胞也会存在基因差、差异,那剩下的0.19基本可以忽、忽略不计,不可能不是非父。”
陈利亚:“因为不可能不是非父,所以说明他们是父子?”
分析员被他绕进去:“是、是的。”
陈利亚:“他母亲?”
分析员:“死、死了。”
陈利亚:“你会长寿。”
分析员:“???”
李维多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某句惊鸿一瞥的话:因为活下去的诀窍是,保持愚蠢,又不能知道自己有多蠢。
下一秒,男人摩挲了一下手里黑色鎏金的手杖,双眸微敛,神情淡漠:“因为愚蠢而不自知,是最好的长寿秘方。”
警.察、分析员、李维多:“……”
这一定是巧合。
也真难为他了,能把讽刺的话说的这么寻常,寻常得,就像在说明天早晨要起床。
燕尾服男子终于把可乐拿来了,可他拿的不是一瓶,而是七瓶,整整齐齐摆在陈利亚面前,连商标都完美朝向一个方向,令强迫症感到非常舒适。
男人并没有直接拉开易拉罐。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银制小刀,慢慢沿启瓶口割开。
二氧化碳顺着他的刀尖,像在烧红的烙铁上浇水,又像烧烤架上贴上猪牛羊新鲜的皮肤,伤口滋滋作响。
朴浦泽看着他赏心悦目的动作。
修长手指,清透日光。
明明是漂亮极了的画面,他却无端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母亲去世,不代表母系消亡。”
陈利亚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甚至没有什么表情。他非常耐心,直到平整地、毫无豁口地取下那一小块铁皮,才端起可乐,轻轻抿了一口。
“你们是否有对比过,死者和何双平母系线粒体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