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带着令人压抑的气场,好像又将这夜晚的温度给降下几分。
尤其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幕落入眼中就更让人不寒而栗。
姜晚栀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李茂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刚被从水中救起来的人是他一样。
一身影越来越近,是一身材健硕的保镖走过来。他先向姜晚栀鞠了一躬,尔后跟李茂说:“宋总让你过去。”
姜晚栀斜眼看他,看他很怂地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但又不敢不听从,于是颤着声应下来:“……是。”
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随他一同走。
不过她是向着岸边去的。
一边走着,她抱起手,不同于他的紧张,还用挺轻松的语气和他打趣说:“我刚才听你说‘要像她’,这个‘她’指的是谁呀?”
“……当然是您了。”
大难临头了还不忘事事都应付得周全,姜晚栀摇了摇头,手指在胳膊肘上点点:“但你越这么说越显得很假。”
“……真的不敢。”
快走到岸边,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去。
李茂仍旧哆哆嗦嗦的,踩上甲板如踩入雷区,和刚才推人的势头判若两人;姜晚栀则站在几米外,看着落水的女人从自己面前慢慢走过。
平心而论,这张脸和自己比也罢,和自己的孪生姐姐比也罢,可以说是六分像。
如果再好好地化个妆,达到八分不成问题。
怪不得李茂如此胜券在握,也如此轻而易举地带着这个女人瞒过了所有保镖的眼。
他不仅了解宋靳野那段不愿被提及的过往,也了解伪装成自己的身份出入这里是最轻松的。处心积虑,可惜还是没能迈过那最后一道坎。
眼看女人经过自己面前,衣服湿透,妆也花掉,整个人狼狈至际,却不忘破罐子破摔地冲她放一句狠话道:“看够了吗?”
跟在她身后的保镖于是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沉声问她:“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姜晚栀则被她这一遭给逗笑了,想了想,说:“我只是在替你考虑,如果以后再做这种事,用防水的化妆品会不会比较好?”
“你不必这么讽刺。”女人对她不像在李茂面前时那么怂,直言不讳道,“你也不过是仗着这张脸比我更像那位而已,高贵不到哪里去。”
“……哟。”姜晚栀哭笑不得,又很快变回面无表情,凉凉地对其身后的人说:“快带她滚吧。”
不在北城,什么野鸡都敢飞到她头上撒野。
人走之后只留下一地水迹。
她也不再装模作样,望着一片黑漆漆的海面出神,眼中很幽深。
直到甲板上传来一个沉冷的声音,他叫她——“栀栀。”
很温柔。
无论时隔多久,又或者经历过什么,这个称呼总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心里那片柔软给彻底击碎。
姜晚栀回过神,慢慢地起身,慢慢地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李茂已经不见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甲板上只有那道颀长的身形。
他等她靠近,向她伸出手,将她带上甲板。随后轻轻地抱了抱她,没夹烟的那只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小别重逢后的亲昵,将她护在身前向船舱里走。
船舱内如同一间套房,装潢与配置都是顶级,与酒店的区别就是有在海面上漂浮的轻微起伏感,空间也小些。
但关上门后显得很温馨,温度也适宜。
“我洗个澡。”姜晚栀放下包,外衣随手脱一边,转身进浴室里。
……
从浴室里出来,室内的光线暗下几度,宋靳野正靠在床头看平板。
他浴袍的领口微敞,头稍稍侧向一边,一双黑眸很深沉。
她环视屋内,才注意到厅里的茶几上歪斜着几只红酒瓶,都空了,也想起李茂之前那句说他“沾了酒”的话。
她上床,靠在他身边。
之前有海风吹拂时没察觉,现在才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问他:“你喝这么多干什么?”
他没回答,手指在屏幕上滑几下,调出一个录音文件,跟她说:“这是剧组刚发给我的第一版片头曲,你听听,不行就换。”
姜晚栀于是生出几分兴趣,左手拉住他手,右手亲自点开录音文件说:“我听听。”
正在拍的《桃花锁》是她很喜欢的一部剧,也是她很擅长的古装戏,宫廷权谋题材。
最大的投资商是宋氏集团,其实也就是这位少东家宋靳野的手笔。
这几年都是这样。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将她奉若至宝。
她16岁出道,在一部名为《天娇》的古装权谋大制作中饰演少公主,是影后所饰女主的少女时期,一战成名,自此成为了一举一动都光芒璀璨的娱乐圈小金花一朵。
但这个圈子永远风云万变,旧人不甘落寞,新人前赴后继。
18岁高考后的三年,她心理出了问题,彻彻底底地跌入低谷。
还好她逼了自己一把,在这段灰暗的时期后演了一部名为《复活》的电影,将其中人格分裂的女配诠释得淋漓尽致,夺得金钟奖最佳女配角,再次以光鲜亮丽的姿态出现在大众视野。
有了作品就有了交代,没有人再追究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要看到自己的女神再次闪闪发光就好。
尽管她依然断不了药,但维持住这样美丽的人设绰绰有余。
又有宋靳野在背后加码,这条路以后只会顺风顺水。
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宋靳野之所以给她最好的资源,将她宠得无法无天,是因为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那个白月光死了,死在18岁。
和她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是她的孪生姐姐姜天爱。
所有人都认为,对于宋靳野来说,她是姜天爱最完美的替身。
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