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摇涂完口红,茶水间里的几个女职员还在叽叽喳喳。
几个人并不知道她们的说话声贵宾室能听得一清二楚,刚取笑完蒋执放她鸽子,这会儿不知谁起的头,又开始对姚摇的黑历史评头论足——
“哎你们知道吗,她回国那会儿演了个电视剧,叫什么《望西楼》,她在里面演一个大小姐,演技差得不要不要的,简直全网嘲,说她只会跺脚翻白眼,那剧我还看过呢,笑死我了!”
“是叫雪珠的那个吗?”
“对对,就是那个。”
“我也看过,我奶奶还说呢,这演员长得不赖,就是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话音刚落,茶水间就笑开了花。
姚摇瞬间感觉进了盘丝洞。
就这几个女妖精,在几分钟前“告诉”她,蒋执压根儿没开会。也正是因为这,姚摇才没绷住去找秘书传话。
不过说到底,还是她太天真。
天真到以为蒋执真的会像破镜重圆小说里写那样,第一时间来见她。
见个屁。
姚摇磨了磨后槽牙,将视线落在茶几上的蛋糕盒子和西装袋,思索两秒,果断将蛋糕拎起来。
鸽子精没资格吃蛋糕。
她要带回去,自己吃!
一晚上全吃光!
这么一想,姚摇终于快乐起来。
拍了拍裙子刚想走,身后的电动磨砂玻璃门忽然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茶水间的嬉笑声戛然而止。门外响起一阵颤抖的说话声——
“蒋、蒋总好。”
姚摇应声转头。
玻璃门打开,身穿暗纹衬衣笔挺西裤,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秘书恭顺地站在他身后,另外一边,是三个吓懵逼的女职员。
电光石火间,姚摇对上蒋执的眼。
还是那样乌黑深邃,眼底结着冰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下一秒,男人面色沉沉地走进来,修长的手臂按下门口的开关。在姚摇震惊的目光下,玻璃门发出“咔”的一声,缓缓关上。
-
蒋执发起火儿来是真挺凶残。
姚摇还记得高中那会儿,她被别的男生p艳.照取乐,蒋执知道这事儿,直接冲到那个男生的班上,拎着椅子就把人送到了医院。
当时她不在,还是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这个向来骄傲淡漠的男生,生起气来那么吓人。
对方都趴在地上求饶了,蒋执的拳头也没停。
后来还是被老师们硬拉开的,为这事儿,他还休学了一个月。
不过不管在别人面前怎么凶,那时的蒋执对她始终温温和和的,带着股云淡风轻的劲儿,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他给顶着。
可现在——
蒋执眼神莫测,一句话不说地朝她走来。姚摇被他强大的气场压着,节节后退,直到“duang”一下撞在墙上。
“……”
她受不了了,她是真受不了了!
这他妈都啥跟啥啊?
哥们儿有啥话就不能好好说?!
姚摇深吸气,气沉丹田,勇敢和蒋执对视。
就在她开口之前,蒋执掀了掀唇,“这就是你道谢的方式?”
“……”
男人眼底看不出情绪,“我人还没来,你就要走?你经纪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一股浓浓的说教意味。
姚摇动了动唇,不大乐意,但好歹受过人家恩惠,只能压住不爽,小声道,“那不是您日理万机,没空见我么。”
您。
蒋执垂下眼,认真看她。
上次在姓周的那儿,他没仔细瞧她,刚刚在监控里,也没有看清,倒是现在,两个人距离极近地站着,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他才将她看清楚。
个头儿高了些,人也像抽条一样,纤瘦得很,却又难得有料。
五官也更加清晰立体,第一眼看去,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不得不说,时间会洗礼一切。
曾经那个看起来温软可爱的小姑娘,完完全全变了模样,不知道是她骨子里本就有,还是这六年的岁月将她打磨,蒋执总觉得,姚摇变得坚硬了。
也变得不再阳光。
也许是他的错觉,现在的姚摇,身上沾着一股丧劲儿,但丧得不大明显。
好像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
也都没什么期待。
不知为何,心底的某块地方突然像是被扎了一下。
蒋执动了动喉结,别过头去。
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的烦躁。
姚摇却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想起那件被自己洗好的西装,“哦,那件衣服我已经洗了,茶几上那个就是,其实也没沾上脏东西。”
生怕蒋执要她赔,她又提起手中的蛋糕,略微讨好道,“我还买了蛋糕……”
后面,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上不下地卡在这儿。
就很尴尬。
非常尴尬。
却没想到,下一刻,蒋执突然将蛋糕接过来。
温热的手指在肌肤上轻轻一蹭,姚摇心跳骤然加速。
手指勾着袋子,男人垂下眼,浓密的眼睫轻颤,语调微扬,“榛子蛋糕。”
姚摇胸腔里砰砰的。
刚想说这家店这个口味卖得最好,却听蒋执讽刺一笑,“倒也不必。”
“……”
男人眼底的笑意收敛,又恢复成那副冷然勿进的模样。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姚摇,一字一顿,“这种把戏玩儿一次就够了,难不成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