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凉的话说出口,众人没敢出声,只有段流作为这跪了一地的众人的代表,低着头说道:“属下等人不知!”
雁凉疑惑:“不知?那你们在跪什么?”
段流理直气壮道:“但属下等人让尊主不高兴了,就是属下错了!”
雁凉:“……”
他想说他没有不高兴,但看众人这副模样,又想起他之前的笑容,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们是说我笑起来就是不高兴?”
南卿这时候也终于从习惯性的动作中反应了过来,想起雁凉已经失去记忆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敢重新站起来,像是防着雁凉突然间恢复记忆似的,又跟着开口解释道:“尊主您以前笑的时候,从来都不是因为心情好。”
雁凉忍不住觉得费解:“那我为什么笑?”
南卿声音低了些,头也埋得低了些:“尊主您每次笑的时候,肯定有人会死。”
雁凉闻言感觉自己脸颊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起来,仿佛现在自己的笑容已经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是决定旁人生死的大事。他有些被南卿这话都给吓到,现在是半点也不敢再笑了,只能木着脸看他们。
温灵远在他身后轻轻咳了声,似乎是在强忍笑意,雁凉察觉到了这幕,当即回头向他求助般看去,温灵远这才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话问的是除他们外唯一站着的何止。
何止看了眼下方跪着的众人,雁凉不知为何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连忙开口让众人起身,见大家似乎还犹犹豫豫的样子,雁凉连忙又说:“是真的,你们快起来,我不是都失忆了吗你们怎么还这么怕我?”
南卿毫不犹豫道:“其实到现在大家都没觉得您真的失忆了,就算您失忆了大家也不敢真的这么觉得。”
雁凉没太懂南卿的意思。
南卿瞥了眼段流,似乎是想让他来说,段流承受着雁凉看过来的视线,苦笑着说道:“因为您曾经装作重伤骗得叛徒露出马脚,最后那名叛徒的死亡方式非常的……”
雁凉终于明白了。
所以不管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大家该帮他记起前事的帮忙,该处理正事的处理正事,但却没人敢衬着他失忆就冒犯于他。这大概也都得归功于他多年前的处事习惯,让大家没人敢在任何时候轻视于他。
正像是雁凉想的那般,段流低着头斟酌着地说出了众人的想法:“以宗主的能耐,大概就算是粉身碎骨,大家都不相信您会真的死去,我们只会觉得您是想在灰烬里淌会儿而已。”
雁凉:“……”
不论众人如何觉得,他都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些人对他的印象似乎过于夸张了。
好在这时候何止终于再次开口,也算是将雁凉从这种状况中拉了出来,他道:“宗主,段流应该曾经告诉过您,您在失忆之前曾经向天问山发起过挑战。”
雁凉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起来,他的确听说过这回事,不过那时候发出挑战的是以前的他,而现在的他别说要跟整个门派的高手作对,就算是他们门派的普通弟子,大概都能一指头轻易将他给捏死。
雁凉对自己过去的言行非常地后悔,如果能够有办法他必然会回到过去让自己少做这样的事情,给自己多留点后路。
但现在他后悔显然已经没有用了,雁凉试探着问道:“那我可以假装这次挑战没有发生过吗?我想他们应该也不想跟我交手吧?”
毕竟他听旁人说起的时候,自己以前实力不错,别人应该也不想与自己为敌才对。
可惜他的想法才刚说出来,何止就打破了他的妄想,何止没带任何语气地继续说道:“但其实在那之前,宗主已经提前写下战帖并且派人分别投向了正道其他四大宗门和三大家族,目前这些战帖都已经到了那些宗门,并且他们也给出了回应。”
雁凉:“……”
他此时已经完全懵在了原地,他看着四周站起来的众人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面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些许迷惑。
他们在期待什么?难道期待自己这幅样子能够给那群正道门派一些教训?他用什么教训他们?绣花针吗?
雁凉现在只想把脑袋埋在温灵远的怀里,逃避接下来可能会遇上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