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羞怯,将手收回,却被他禁锢住两肩,问出了更为放肆的话,“这样子坏的我,你可喜欢?”
阮阮还没能回他,又听他自己说道:“其实你心底,喜欢我如此,喜欢得不得了……”
这人怎可如此不知羞臊?
阮阮别过身,却否认不了。
她眉目转动,回怼他一句,“你本就应该给我闺房之乐。”
女子话语说得坦荡,没有“却道你先睡”的扭捏,反而更得曹不休欢心。
男子爽朗的笑声贯穿山林,他兴致高昂,以手指粘上胭脂,轻点她眉心,又迅速提笔,在她眉心落下了一朵梅花。
“没想到曹哥哥你还会这一手。”阮阮对镜,他这梅花儿深浅适宜,在额上栩栩如生,仿若是贴的真物一般。
“我还有更高超的。”曹不休笑问,“要不要试一试?”
阮阮点头,却见他取来胭脂涂上自己唇角。
她笑:“曹哥哥你这是要男扮女装?”
曹不休却不语,将自己抹上烈焰红妆后,径自俯身,“我帮你抹香唇。”
还有此种玩法?简直是怪诞至极,阮阮笑着意欲将他推开,却不敌他男人手臂。
唇角相触,轻轻抿过,一丝一寸。
阮阮瞪大了眼睛,入目是男人专注的神情,阮阮想这男人真的是能耐了。
许久后,他终于起身,阮阮迫不及待看过铜镜,先前的期待,顿时化作一顿乱拳。他却挺直了身子,背着她放肆大笑。
阮阮欲哭无泪,那镜中人的嘴,像是冬日伙房里挂在廊下的香肠,哪里还能见人?
而那作奸犯科之人呢,却露着饕餮后的满足,一壁用水擦拭着也同样模糊的红唇,一壁嬉笑躲闪,难得的畅怀大笑,没有半点大将军叱咤疆场的模样。
女子是水,是能将男人融化的。
阮阮无力想着,只能重新补妆,心底却也跟着,很是愉悦。
“今日失败了,明日再来,屡败屡战,越挫越勇嘛。”曹不休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又笑对阮阮,带着明显的促狭,继续说道:“闺房之事那么多,有难度的也不少,我们慢慢试,百般尝尽,才知怎么摆弄最好。”
提起摆弄,又想起刚刚水下那不安分,上下游窜的手,阮阮发现自己再没有办法对他,只能佯怒表示反抗。
但,反抗无效……
禁庭,太后宫中。
前来汇报的人面红耳赤将温泉之事,事无巨细,阐述了一遍,又加了个总结词,玉箫。
周太后怀抱着君实,身边坐着周永昌。
她低咳两声,显然也是被这词儿给呛到了。
“这阮娘子是宫里出来的,还经过娘娘过,怎地……如此……”
勾人,磨人,放肆妖娆等等字眼,隐没在周永昌嗓子里,再说不出口,睁眼闭眼,不难想象池子里那撩人心痒痒的画面。
他半开玩笑,半揶揄地继续说道:“所谓尤物,怕大抵就是如此,人前端庄持重,夫君面前却是百无顾忌,肆意洒脱……”
他说罢,不由得也想起自己府中,那个与曹不休同姓的,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去的曹家姑娘。
本以为她是个喜欢拈酸吃醋,处处争强好胜的,谁知娶回府里之后,却发现并不是如此。
自打过府之后,她的小心,谨慎,远超出了他想象,尤其有时半夜,她会突然哭泣着从梦中醒来,那紧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不经意间勾住了他心神,他这才知她身世对她的影响,竟是如此之深。
他益发喜欢她,喜欢她被他承欢时的咬唇克制,也喜欢她耐不住时挠他咯吱,向他告饶的模样。
周永昌突然有点儿理解曹不休了,所谓红颜祸水,美人误国,男人不思进取,有的时候真的在于女人的腰。
“所以难怪,先时曹不休怒发冲冠为红颜,自愿放弃百万兵权。前日宫里乱成那样,他又想尽法子回府中,便是因为这缘故了……也是,有这等娘子在身边,还顾什么家国?”
周永昌搁下茶盏,举目看跟前的周太后,强制自己将心头蠢蠢欲动,想要回府一亲芳泽的心压下。
“好好的一颗棋子,终是废了……”周太后抚摸着君实的小脸说道,小孩子肌肤细滑,与她已经出现老年斑的手面,形成鲜明对比。
“但是,仅凭这些是不够的。”周永昌看向周太后,心头刚刚冒然而起的回府念头被压下,沉稳的心思想了想,“曹不休狡诈,若是再加上阮娘子刁钻,说不定他夫妇二人联手唱戏,所以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周太后听了,想了想,随即对周永昌说道:“送份大补汤去曹府,这事儿都做下了,果子该结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