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华宗群山深处一座洞府 原本平静的灵气忽然被一阵不知来源何方的清风搅乱。
洞府内所有灵性之物都被风激发出了灵光,供桌上烛光摇曳、香火明灭,半空的烟气直直坠落 如一道瀑布流至那尊剔透的冰种翡翠像上。
人像眼皮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小巧的身体却被烟涨大了一些 盘坐的双腿伸开 从神龛上站了起来。
它晃晃悠悠地向前迈了一步 身体又长大几分 原本雕琢粗糙的脸庞像是正被人雕刻着,一处处加深线条 染上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龙潜道人脸上血色全失 霍然起身。
“怎么会有人能破我的法?!”
轩华宗这样的小门派哪儿出得来这样的人物!
他脸色极难看地盯着神像 脑海那声音厉声提醒道:“还不快镇压它!你还想叫人顺着气运反噬回来吗!”
龙潜道人仿佛才清醒过来 看了那尊小人像一眼。
雕像又向前迈了一步 蛋清般的清透水地儿转成温润玉白,线条简单的衣纹飘飘欲起。
他连忙拿起桃木剑,倒踏禹步 将仪式反转,让流向此地的气运、循着气运找来的苦主返回原处。
然而那雕像一步不停,仍然稳健地向他走来 每走一步便长大一点,眼看着已经从摆件大小长到了他腰下。
这变化已足够惊悚,然而更令人恐惧的是那张越来越清晰精致的脸庞
那是玄音宗几千年来封禁的恶魔 一百四十年来纠缠他师门所有人的噩梦,他沦落至这个地步的灾厄……
它怎么会找到这里!
那个给他发信息的人不是个普通的轩华弟子吗?
寄居在他体内的存在也惊叫道:“难道是因为他们今日才离开,尚未走远,那天魔感觉到有人以气运祭祀他人 也来此趁食?”
大意了!
早知道那天魔能去而复返,就不该急着汲取那小修士献祭的气运……
寄居者紧张地想着,外面的龙潜道人却已经乱了步法,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他已经断掉了汲取气运之法,但那天魔还是牢牢锁定着他,把他吸来的一点点气运倒吸回去。
他也想抛弃这点气运逃离天魔的追踪,但将那点气运全都还回去后,仍有一丝气运从他体内不断倒流……
他脑海惊声乍起:“那天魔怎么能发现我?你还没切断和那个取洋名字的小修士之间的气运连系吗?”
就算他还吸着小修士祭出的气运,那天魔追踪到的也该是那人。
怎么天魔放着祭祀的正主不吸,反而追踪龙潜这个只稍微窃取了一丝气运的可怜人……还顺着神元连接,找上他这寄居其身上的残魂了?
难道天魔认出他们曾是玄音宗故人,定要抓着他们不放?
可他明明已经放过了那么多人!
逃不开天魔追索,他也再没有以后了。残魂不得不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灵力借给龙潜道人,替他封住心灵,以免天魔侵蚀
然后,逃!
只要能逃出去,就抛下轩华宗往南边去吧。
龙潜道人查觉到他心意的瞬间,就放弃了断掉与天魔的联系,转身出逃的念头,心念微动,取出一把飞剑回身横扫。
眼前的天魔已经快要长到他胸膛处了,这一扫正好划过天魔的脖颈。
然而剑风凛冽却不尖锐,而是带着浓浓的破碎意味。四面八方的空气倒卷向剑尖所指的方向,风雷隐动,空间破碎,露出一片纯黑得连一丝光线也容不下的虚空。
摆在前面的祭坛与尚未完全化成天魔模样的翡翠人像被破碎的空间撕出道道裂痕,龙潜的气息也渐渐悠远,要淡入另一片空间。
容昔甚至感应到,那丝被偷走的气运也要随着这一剑破碎。
但他并未阻止,而是淡淡地看着他撕裂空间,撕裂承载灵体的雕像,只留下一地碎成齑粉的翡翠。
轩华宗头顶,正被几台航拍摄像机360度拍摄的祭祀仪式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江寄夜盘坐在蒲团上,飘在桥身靠背的高处,容昔在前方低首俯拜,烧掉了另一份符咒。
火焰腾腾,从天魔身上抽取走了更多气运插入江寄夜身上,犹如一道无形的虹桥将两人连在一起。不过这回就只有一道桥,不再有分支岔道,将他的气运引向别处了。
江寄夜也感觉到了其的不同,怀着稍许疑惑,等到仪式结束问道:“这几张符效果不一样吗?感觉烧掉第二张符以后,灌注气运的速度更快了?”
容昔轻描淡写地说:“不是符不一样,是之前有个小贼在窃取我献祭给你的命运,后来被我找上门去拿回来罢了。”
岂有此理!
这光天化日之下,立交桥和轩华宗道场上空,竟有人敢偷不对,就是明抢他们的气运!
江寄夜怒道:“报警!上网曝光他!”
容昔献祭给他气运是为了他们俩合籍结道侣,那偷他们气运的想干什么?
当小三?
抢他的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