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微风,南城已是漆黑一片,只零星的有几户人家门前亮着灯笼。
一处房顶上,两个黑影相对着站着。
一人身影修长,一袭青衣随风而动。另一人摆出了进攻的姿势,表情深沉而又凶狠。
气氛剑拔弩张,贺渊渐渐不耐起来,声音里都仿佛裹入了内力,泛着刺骨的冷,“过来。”
苏酒摇头,“不要,除非你与我打一架。”
贺渊面色发沉,冷笑一声,“好,那便打一架。”
苏酒咧嘴一笑,稳住身子,双手握拳往下一使力,大喝一声,直直便冲过去。
这房顶倾斜,苏酒醉酒后却是半点不怕的,一步一步踏的踏实,目光只落在贺渊身上。
忽的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滑到在房顶上,接着与瓦片一同往下滑落。
苏酒下意识惊叫出声,只觉身下一空,便离了房顶,却是紧接着又落入个宽阔的怀抱。
贺渊心里怒气翻涌,正要呵斥,便觉怀里的小人轻轻颤抖起来。
苏酒垂着头抵在贺渊胸膛,长长的黑发掩下来,叫贺渊瞧不见她的神色。只看到她紧抓他胳膊的手,骨节处泛着白,皮肤仿佛透明了去。
贺渊沉默,半响暗叹一口气,终究是个小姑娘罢了,大掌正要抚慰在她脊背上。
就见她忽的一抬头,眼里闪着晶莹的光,“再,再来一次好不好!”面上竟满是期待。
贺渊面无表情,果断伸手点了睡穴。苏酒面色茫然起来,脸上期待变成了困倦,眼睛一合一动的,嘴里嘟囔着什么,“想要...要做车...过山...车。”
贺渊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什么山什么车,待再想要仔细听,苏酒身子彻底软下来,熟睡起来。
翌日一早,苏酒打着哈欠醒来,外面已是艳阳高照。苏酒按按脑袋,反应过来这是宿醉的头疼后不由得动作一顿。
昨夜她的记忆只到与贺渊一同躺在了房顶上,后面却是半点记不起来。
苏酒懊恼的锤锤脑袋,只希望昨日不要做出什么伤大雅的事的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苏酒一惊,嘴上应着,忙起来收拾一通。待收拾的能见人后,便摆出羞涩的姿态来,打开了门。
一开门,竟是送饭的婆婆。婆婆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是有些发黑的药汤。
苏酒见是婆婆便忙端正了姿态,又闻那惹人厌的中药味,不由得往后退几步,讪笑着:“婆婆这是做什么。”
婆婆将托盘往苏酒手里一放,又将个食盒提进屋里。最后掏出个纸条来,递给苏酒,等她接了,便直接退了出去。
婆婆这性子干脆利落,苏酒挠挠头,将托盘往桌子上一放便展开了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醒酒”。
一看便知是贺渊,苏酒一边欣赏了着那书法般的毛笔字,一边转身端起药汤倒入了一边的盆景。末了赞一句:“好字。”
*
说起来,昨夜鬼影一事苏酒仍是不知晓的。那人究竟会是谁?她与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苦要来吓她?
不对,苏酒反应过来,她近日无仇,往日有没有冤却是不知晓。苏酒开始有些后悔没仔细问问系统大哥这具身体的信息。
不过这事她后悔又没法子,苏酒也不愿意难为自己。左右无性命之忧,苏酒干脆先抛之脑后,去隔壁探探冷幽的伤情。
去了才知,冷幽一早便被送回了冷家,而冷修然等人去了温家所住的客栈。
苏酒想了想,问清位置后,便也去了。
温家所住客栈为迎运客栈,离着算不得远,也算不得近。苏酒便买了些吃食一路走一路吃。
待走到迎运客栈那条街上,已是吃了不少吃食,手上还拿着根糖葫芦。
苏酒看看就几步路的迎运客栈也是心满意足,总算到了。
步子迈出去,苏酒同时准备把最后一颗糖葫芦放进嘴里,忽的听到不远处的几声纷乱。
苏酒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一匹疾行的马朝她冲了过来。
那马行的极快,快到苏酒反应不及,只呆呆的瞧着那马蹄高高扬起。身边的动静仿佛被隔了块板子,马儿的嘶鸣声都不甚真实。
白锦元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朝思暮想的姑娘立在路中,嫣红的小嘴微张着,半含着颗糖葫芦。一双杏眼似是被惊住了,惹的他心也都要停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