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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渴的眉眼偏细长,如果要是有肉一点,个子再高点,姿态再娇气一点,轻而易举就能联想起小狐狸的字眼。

当然这只是裴行端的一厢情愿。

可惜,她个子不高,也没有肉,更不会谄媚别说抛头露脸,裴行端明里暗里没少怨怼。

桑渴不说话,裴行端竟也不觉得生气。

路的后半截,桑渴明显感觉裴行端的步调变慢很多。

他似乎在留意周遭的花花草草,夕阳余晖。

速度降慢在经过护城桥的时候最为明显,那儿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桑渴感觉心里一直块石头压着,她喘不过气,终于在到达某个临界点时,她稀里糊涂就在裴行端的耳旁,说:“我没有骗你。”

超时的回应,声色微微颤抖着。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喜欢你,还是喜欢被我喜欢的你。

声调几乎就快低到尘埃里。

也不知道裴行端有没有听见,桑渴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一走下石桥,他的步调俨然又开始快起来。

*

秀兰阿婆做好了饭菜,在门口等外孙回来。

阿婆是裴行端的外婆,今年六十多了,头发一根未黑,生的慈眉善目。

她对桑渴很好,小时候桑渴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少受到她的照拂。

一张方桌,三副碗筷,桑渴挨着裴行端坐,秀兰外婆坐在对面。

桑渴吃饭速度很慢,吃的东西也很少,像是只家养的白猫。

因为总被裴行端言语挤兑,说她声音太小,说话不中听,桑渴每次就只顾着扒饭 ,一句话也不说,不说话就不会犯错。

也似乎只有在她认真大口吃饭的时候,裴行端才会对她格外和颜悦色一点。

秀兰外婆倒是很喜欢桑渴,小姑娘眼神清澈,勤快又讨喜,就是太瘦。

桑渴喜欢秀兰阿婆做的水煮青菜,还有蒸的糖豆包,甜糯甜糯的,每次一口气能吃四五个,可裴行端最讨厌这类甜不拉几的玩意,所以桑渴并不经常能吃到。

秀兰在门口等外孙回家,结果迟迟未能等到,以为裴行端又去那里胡闹瞎玩去了,没成想不远处,望见人影,外孙的后背上似乎驮着个人,定睛一看是小桑渴,看清楚后忙拄着拐杖迈步去接。

“这是怎么了?小渴怎么回事啊,快让阿婆看看,不得了。”

秀兰阿婆望见桑渴塞着药用棉布的耳朵,还有通红的右眼,整个人恹恹的没力气。

裴行端胸前还挂着塑料袋,里面是医院开的药剂粉瓶,秀兰一看瞬间心疼地不行,仿佛桑渴的难受也她的身上发生了似的,“哥儿是不是你又欺负小渴了?”

裴行端听见后,闷哼一声:“欺负?”

“是我欺负的?”裴行端侧过脸看向她,顺便还微微颠了一下后背。

桑渴几乎立马咬唇,看向阿婆,摇头:“不是,不是的。”

见她乖乖听话,裴行端笑着收回视线,“婆,我饿了。”

桑渴原以为他会在两家楼栋的路口处将自己放下,可他竟然没有,还一直朝前走。

“嗯,晚饭已经做好了”阿婆走在前边,回道。

桑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最后察觉到裴行端想将她驮进他家时,急的开始在后背上挣动,她没想到会这样。

“裴..裴行端..”

“我想下来。”

“放我,放我下来——”

谁料裴行端双手直接桎梏住她的双臂,权当无视。

桑渴急了,有点崩溃。

秀兰阿婆先进了屋。

裴行端家的用度很好,几乎可以算的上是隐形富豪的家具陈设,因为每个月都会有人从京市汇来一笔堪称不菲的生活佣金。

秀兰没事儿就去外面跳广场舞,跟街坊老太一块打打麻将,日子过得很悠闲。

裴行端虽说混球了些,但是依旧能考好学校有学上,阿婆舍不得管也不会管,潜意识里就是溺爱。

客厅里摆着一张灰白遗照,那是裴行端的外公,五年前去世的。

桑渴一直记得这个爷爷,他是个老兵官,抗美援朝那会去过战场,当年办丧礼的时候,来了很多人。

花灯憧眼,灵堂设的很小。

裴行端冷冷淡淡,眉宇孤鸷,跪在灵堂下边。

那时候的桑渴悄悄躲在前来吊唁的爸爸身后,她分明望见那年的裴行端,在他身侧攥紧的拳头,他似乎在拼命隐忍着什么。

*

桑渴终于被放下来,不料坐下开口第一句话就让裴行端直接皱起眉。

她整个人有些不太对劲,

“太晚了,我,回家。”

“不打扰你们,小渴不打扰....”

“我回家去。”

边说边站起来,也不管膝盖疼不疼,直接就往大门走去。

秀兰阿婆刚一端出热好的骨头汤,就看见大门两个孩子之间僵持的画面。

桑渴的手臂被裴行端抓住,整个人不能动弹。

她情绪有些在崩溃的边缘。

这一整天,从被篮球砸到开始,撞见许慧,猪油面,自己赤裸坦诚的告白,医院,一路上的驮背,裴行端激励的言辞,笑怼,婊/子嫖资。

她的情绪起起伏伏,跌宕地犹如过山车。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会疯。

真的会疯,可她不愿意在秀兰阿婆面前失控。

裴行端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熟悉到令她觉得恐惧,可裴行端倒觉得自己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有趣的话,

“?”

“你打扰的还嫌少?”

许是这话一听就没什么分量,裴行端又稍微抬高了点音量,盯着她的头顶,勾起唇,

“桑渴。”

“我作业还没写。”

明秀兰听不清俩孩子之间嘀咕什么,只是显然,小桑渴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

阿婆看他俩看得有些久了,手差点被汤碗边缘灼伤,匆匆往餐桌那儿送。

这边裴行端声调懒懒散散的,有恃无恐。

而桑渴低着头,做深呼吸,她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裴行端很有自信,他知道桑渴肯定会留下,说完这句话后便松开了她,模样懒洋洋的,转身朝门边往回走。

不料——

下一秒,门猛地被打开,桑渴直直冲了出去,头也不回。

裴行端听见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他下颚蓦然紧绷,舌头抵着内壁,手腕处青筋狰狞起。

眼底染上兴味。

这一次,他失算了。

裴行端竟然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