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那条缎带无疑。当时她被六扇门捕快们抓入狱时,被专门的女狱卒搜了身,换上囚服,并没有发现缎带的存在。
她还以为是她被掳走或者被送来京城的路上不慎丢失了,现在看来,说不定缎带就在她被冤杀人的案发现场,被捕快搜了出来。
凌风道:“你就算再喜欢我们殿下,也不用把殿下的贴身物品随身带着吧?偷偷留在闺房里,思念之时拿出来闻一闻、看一看不好吗?殿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与你扯上关系。”
季萱然无法反驳,她之前是想着说不定何时能见到白慕,到时候正好顺便把那条贵重的缎带还给他,谁料现在却被有心之人拿去,成了她与白慕有所关联的重要证据。
凌风在一通批判之后,又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殿下说了,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你也不至于被人掳来冤成杀人凶手,凭添灾难。所以殿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置之不理。我已经跟狱卒说好了,有什么需要跟他们提,他们会尽量满足你,你就在狱中安心等着殿下还你清白。”
凌风把黎慕白交代的全部说完之后,转身想要离开。
正在此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凌风,告诉我案件的进展。”
“殿下本不让我说的。”
殿下不让凌风说,凌风自己却是恨不得把最近的苦水一腔全都吐出来。
原来,小倌馆杀人案件席卷整个京城时,案件内情也悄无声息的传遍了全城。
捕快们在通过问询及查找之后,得到了以下几个证据。
一,在杀人前夜,确实有一名身材服饰与季萱然一模一样的女子进入小倌馆,点名找小倌作陪,引得当时在场的恩客与小倌们纷纷侧目。这女子虽说蒙着面,但是只有男子出没的地方来了一名女恩客,会蒙面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在这情有可原的可能下,小倌馆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来的是季萱然本人。
二,第二天清早刑部侍郎独子,也就是那名浑身金闪闪的男人闯入,亲眼看见房间里只有季萱然一人,且梨奴已死,遂作证季萱然是凶手。
第三,捕快们除了发现缎带之外,没有在房间里发现其他与凶案相关的物证。不过他们严格检查了周遭,并没有发现有人跳窗来去的痕迹,房门原本亦是完好,确定当晚并没有其他人出入。
总结:季萱然是杀人凶手。
季萱然抿唇,这些证据看似简陋粗糙,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却足够了。
并且作案者具有很强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也就是说,对方太了解大黎国是如何办案的了。
季萱然问道:“尸体有查验过吗?”
“尸体没有外伤。”
“其他呢?”
“没了。”
“……”季萱然几欲吐血。
凌风道:“自从孔塘县林员外的那起案件之后,殿下已经开始着手把验尸结果加入进凶杀案的证据中。六扇门确实也找仵作检查过,可惜那具尸体没有外伤,找不到任何证据。”
大黎国对于下九流仵作是如何鄙视的。又因为鄙视,导致仵作的验尸知识匮乏,这些季萱然已经早就领教过了。
凌风安慰她:“你也不用太过忧心,我之前飞鸽传书去了孔塘县。小五在得知你在京城后,已经快马加鞭赶过来了。殿下的意思是,等小五到了,让他去查验尸体看看。你教导的徒弟,应是能看出些门道。”
季萱然微微颔首,也只能如此了。
京城不比县城,在各方面权势的虎视眈眈下,黎慕白能顶着压力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艰难了。她也没指望身为嫌疑人的自己能去查验尸体。
不知道他如今处境……怎么样了。
季萱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辰王殿下现在的境况如何?”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有殿下的贴身之物,殿下的名誉是完了。昨儿个圣上还特地召了殿下进宫,询问殿下与你之间的干系,临离开前特地叮嘱殿下切莫淌这趟浑水。唉,也就殿下眼疾未愈,陛下舍不得罚,若是放在从前,殿下只怕不会好过。”
季萱然心里五味杂陈。昨日皇帝刚嘱咐过,今日黎慕白便让凌风前来安抚她、让她安心。他算是彻底忤逆了皇帝的意思,不知皇帝会怎么想。
凌风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殿下的?”
季萱然想了想,道:“帮我谢谢他。”
“我还以为你会说好感动,打算以身相许呢。连心里话都不敢说,鄙视你。”
季萱然:“……”
凌风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想以身相许的?
待眼神有问题的凌风走后,季萱然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是一件斗篷以及褥子,都是用上等的羊毛制作而成,触之温暖柔滑。
她唇角微微上扬,始终冰冷的心房似乎也跟着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