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楼上楼下房间里的两个人，谁都没能安然入睡。

尹陌没有给路程程任何回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正因如此，路程程确信，尹陌是喜欢他的，若是不喜欢，以对方的性子，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果断地说“不”，而不是躲开。

思索了半宿，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继续主动出击，至少从刚刚的情况看，尹陌并不抗拒与他的身体接触。

回忆起刚刚吻上尹陌脸颊的那一刻，他的双颊又开始发烫，有些后悔自己那时太过害羞，没敢看一眼尹陌的神情，如今躺在床上，完全想象不出尹陌那样淡漠的人，忽然被“非礼”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直到太阳从东边慢慢升起，挤走了黑暗，他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许菡到别墅时，路程程才刚睡下，但也睡得不深，听到外头的动静便醒了，他开门出去跟许菡打了个招呼，也不想再睡，就直接到隔壁洗手间洗漱。

早餐时，尹陌与路程程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许菡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立刻询问，等与路程程一起出了门，才开口关心道：“你与尹先生怎么了？闹别扭了？”

“没有。”路程程开着车，目视前方，过了一会儿才又低声呢喃，“我哪敢跟他闹别扭。”

“这有什么不敢的，尹先生也是人，也会犯错，他如果做错了，你就直接告诉他，这样两个人的关系才会牢固，长久。”

听着许菡传授她的经验，路程程只能苦笑：“许姨，我们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

许菡像是知道些什么，摇摇头无奈笑笑：“尹先生呐，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了。”

路程程没有接话。

买完菜离开超市，路程程顺路去附近的营业厅给自己办了一张手机卡。

最终他还是决定办新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但至少开学前的这段日子，他想任性一些，不去纠结父母的态度，也不去想该如何说服父母，只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追自己喜欢的人。

将新卡装进那只与尹陌同款的手机里，按下开机键，等手机屏幕亮起，路程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输入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他说过，等办了新卡，要第一个给尹陌打电话的。

“喂。”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男人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听在耳中更显得清冷。

“尹陌。”为了打破两人间奇怪的气氛，路程程尽量以欢快的语气道，“我办好手机卡了。”

“嗯。”

他想了想又说：“我们马上就回去。”

没想到尹陌却在这时开口道：“我到公司了，告诉许姨不用准备我的饭。”

“怎么忽然去公司了？”路程程低声道，“你没告诉我早上要去公司，我可以先送你过去的。”

“临时有事。”

路程程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晚饭呢，会回来吃吗？”

“不了。”

“好，我知道了。”他应了声，没等他再说什么，尹陌就挂了电话。

一旁的许菡见他情绪低落，问：“怎么了？”

“尹先生去公司了，说今天中午和晚上都不在家吃饭。”路程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落，但并未成功。

许菡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他不回来吃就算了，走，回去许姨给做好吃的。”

“好。”他勉强笑了笑，转动钥匙，将车启动。

###

路程程原以为经过了那晚，与尹陌的关系就算没有更进一步，至少也能维持原状，只要他再努努力，总能让尹陌答应他。

可万万没想到，在那之后，尹陌便开始如普通上班族一般的生活，日日早出晚归，同时还拒绝他接送，调了公司的司机来负责自己的出行。

他能看出，尹陌是在刻意躲他，可对方找的借口是工作，以两人目前的关系，他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倒是许菡看不下去两人这样，找了一天下午对正在露台发呆的路程程道：“程程你每天待在家也没什么事，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别闷坏了。”

路程程摇摇头，怕她担心，又笑了一下：“我不是每天都跟您出门买菜吗？怎么会闷坏呢？”

“嗐，那哪能一样啊。”许菡是真心想帮路程程，但尹陌这样，她一时也拿不准尹陌的态度，不知该怎么帮才好，想了想后便道，“要不你去逛逛商场吧？再过几天就是尹先生的生日了，三十岁可是个大生日，你去给他挑个生日礼物，他一定高兴。”

路程程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在思考怎么给尹陌过生日，可近来尹陌这样躲他，让他不知道自己若真给他过生日，对方是会开心，还是会躲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