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家的事我知道。但是你说你早不请假,晚不请假,正好就赶在讨论下岗名单这节骨眼上请假。厂里下的文件里就有这么一条,安排下岗要优先考虑那些经常无故缺勤的职工。是,我知道你是事假,不是无故缺勤,但是你这段时间请假这么多,别的领导理解吗?”
……
虽说是在自行车厂干了快十年,但崔海涛还真没多少东西在厂里,收拾完了,也就一个布兜子就都给装下了。
一圈走下来,又站在门口看了几分钟后,崔海涛才上车离开。
出了厂房,崔海涛把布兜子挂在车把上,推着自行车,围着车间厂房转了一圈。
在上午明媚的阳光中,已经有些破旧的车间大楼依然显得熠熠生辉,就和十年前崔海涛刚来上班时一样。
崔海涛估计骑得很慢,又绕了远路,快到中午吃饭的点,才回到家。
果然不出所料,楼门口一伙人正围在那打扑克。既有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老头,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崔海涛故意等到快吃饭时候才回来也是为了躲着他们,谁知道都这点了他们还不散。
崔海涛住的是新东机械厂的家属院。这些邻居上班下班都是在一个大院,所以大家彼此都认识,甚至谁家里有点什么事,像谁家两口子不和,谁家老婆婆和儿媳妇吵架,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崔海涛还没到楼门口呢,一个眼尖的老头就看着他了:“哎,小崔,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呢?”
“啊。”崔海涛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到了门口后赶紧锁好车,提上自己的兜子,就要往家走。
“不会也跟我一样,下岗了,让人撵家了吧?”一个正打着牌的三十来岁的男人笑着说。
“得了吧,何涛。你合计谁都跟你一样啊。崔海涛那还拿过奖状呢,啥标兵啥的,能下岗吗?你快出牌,要不要?”何涛旁边的人把话给拦了下来。
虽然何涛声不大,但是崔海涛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回头看了何涛一眼,没言语,进了楼门。
何涛这个人,崔海涛认识,但说不上多熟。何涛当初考上新东厂的技校,按理说能能在厂里分配个不错的工作。结果他上了技校就跟别人打架,把人家脑袋开瓢了。然后就让学校给开除了。要不是家里又花钱又托人,非得进去不可。
后来又是家里花了不少钱,才给他弄到新东纸箱厂。纸箱厂和新东厂大院里面的各个分厂不一样,它本身就是80年代初为了安置回城知青才建的。这几年纸箱厂业绩不断下滑,上半年最终倒闭了。何涛也就下了岗。
下岗后,何涛找了两天工作也没找着,就把他老婆张爽送进了洗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