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大知道那男女两人的来历,提高声音说道:“不平道长、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三位,愿意助我们解脱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位既然已知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如何?”
那“剑神”笑道:“我们还是站得远远的瞧热闹为妙,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逃起性命来也快些。趟这池子浑水,实在没什么好处。”那女子道:“不错,不平牛鼻子,我两个给你把风,否则你给人乱刀分尸,没人报讯,未免死得太冤。”
乌老大朗声说道:“两位取笑了。实在因为对头太强,我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些。三位仗义相助,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
慕容复向邓百川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乌老大并非易与之辈,他们人多势众,却对人如此低声下气,显是为了怕泄露消息。这不平道人与剑神、芙蓉仙子什么的,嘴说是拔刀相助,其实多半不怀好意,另有图谋,咱们又何必趟这浑水。”
两人点了点头,邓百川眼神一歪,示意还是走路为好。慕容复道:“各位英雄人才济济,便是天大的难题也对付得了,更何况有不平道长等三位高手仗义相助,当世更有何人能敌?实无需在下在旁呐喊助威,碍手碍脚。告辞了!”
乌老大道:“且慢!这里的事情既已揭破了,那是有关几百人的生死大事。此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家兄弟,存亡荣辱,全是系于一线之间。慕容公子,我们不是信不过你,实因牵涉太大,不敢冒这个奇险。”
慕容复说道:“阁下不许在下离去?”乌老大道:“那是不敢。”包不同道:“什么童姥姥、童伯伯的,我们姑苏慕容氏孤陋寡闻,今日还是首次听闻,自然更无丝毫牵缠瓜葛。你们干你们的,我们担保不会泄露片言只字便是。姑苏慕容复是什么人,说过了的话,岂有不算数的?你们若要硬留,恐怕也未必能够,要留下包不同容易,难道你们留得下慕容公子和这位苏公子?”
乌老大知他所说确是实情,这白衣苏公子的轻功骇人听闻,绝留他不住。加之眼前自顾不暇,实不愿再树强敌,去得罪姑苏慕容氏。他向不平道人望了一眼,脸有为难之色,似在瞧他有什么主意。
不平道人说道:“乌老大,你的对头太强,多一个帮手好一个。姑苏慕容氏学究天人,施恩不望报,你也不必太顾忌了。今日之事,但求杀了你的对头。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慕容公子这样的大帮手,你怎么不请?”
乌老大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慕容复跟前深深一揖,说道:“慕容公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慕容复道:“诸位此间高手如云,如何用得着在下...”
他已想好了一番言语,要待一口拒绝,不欲卷入这个淤涡,突然间心念一动:“这乌老大说道‘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实不乏能人高手。我日后谋干大事,揭竿而起,只愁人少,不嫌人多,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用人之际,自可邀请他们出马。这里数百好手,实是一支大大的精锐之师。”想到此处,当即转口:“不过常言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
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色,道:“是啊,是啊!”
苏放微微摇头,心知慕容复打的什么主意,但他实在是走错了方向,放着大理镇南王世子不去结交,反而寄希望于这些乌合之众,毫无枭雄气度。
邓百川连使眼色,示意慕容复急速抽身,他见这些人殊非良善之辈,与之结交,有损无益。但慕容复只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已明白他意思,继续说道:“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慷慨仗义,心下更是钦佩得紧,有心要结交这许多朋友。其实呢,诸位杀敌诛恶,也不一定需在下相助,但既交了众位朋友,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始终祸福与共,患难相助,慕容复供各位差遣便了。”
众人采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姑苏慕容”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适才见到他出手,果然名下无虚,乌老大向他求助,原没料想他能答允,只盼能挤得他立下重誓,决不泄漏秘密,也就是了,岂知他竟一口允可,不但言语说得十分客气,还说什么“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祸福与共,患难相助”,简直是结成了生死之交,不禁惊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