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桶冰水让小娥彻底清醒了，杨锦绣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她依稀听到身后的人在窃窃私语，她知道这些曾经的所谓姐妹们此刻定然在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自己。

“来人！把贱人的衣服给我扒了！”

杨锦绣一声令下，迎春殿的宫女们立刻涌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撕扯小娥身上的衣服，可怜小娥拼命挣扎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很快身上的外衣便被撕扯的一丝不剩，只剩下了贴身肚兜和衬裙。

萧瑟秋风之中，小娥大睁着一双小鹿般惊恐的眼睛，紧紧用双臂护住自己裸露的胸膛。众目睽睽之下，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下贱的母狗，被众人扒开了皮毛，又像是一只最卑贱的蝼蚁，被众人踩在脚下，肆意碾压、羞辱。此时此刻，她只想立刻去死。

杨锦绣见小娥低头不答，也不求饶，似乎完全无视自己，更是气急败坏，伸出手去用力掐住了她的下巴，粗暴的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她那尖尖的指甲几乎掐进了小娥的皮肉里，原本吹弹可破的雪肌上瞬间透出点点猩红。她咬牙切齿的怒喝道：“快说！你是怎么勾引陛下的！”

小娥用尽全身力气，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奴婢没有······”

啪啪！

两记响亮的耳光登时落在了她的脸上，苍白的脸颊上立刻现出红色的掌印。

“奴婢···没有······”小娥忍着疼痛倔强的否认道。

杨锦绣怒不可遏，左右开弓，一记记掌掴像雨点般落在小娥的脸上，一口气甩了十几个巴掌，直到郑颜开口方才停了下来。只听郑颜幽幽道：“锦绣，何必脏了你的手？”她鄙夷的俯视着小娥，嘴角扯出一抹阴毒的冷笑：“这个小贱婢胆敢勾引陛下，无非仗着长了张狐媚的脸，我看只有毁了这张脸，她才能安分！来人！再去打一桶热水过来，记着，必须是滚烫的沸水！”

片刻之后，和欢殿内侍便抬来了一只木桶，桶里装的是刚刚烧开了的沸水，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当木桶卸下来后，众宫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一桶沸水浇下去，就算不死也必得脱两层皮，别说脸了，浑身上下皮肉全得烫烂。

“还愣着干什么？”杨锦绣不耐烦的冲内侍吼道。

内侍只好拎起桶，一步一步向小娥走了过去。小娥惊恐的盯着那只装满了沸水的桶离自己越来越近，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满了畏惧。

当迎春殿内侍在她面前缓缓举起木桶时，左小娥终于崩溃了，所有的自尊和倔强，在这即将到来的灭顶之宰面前彻底坍塌。身体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她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郑颜的脚下，一把抱住她雪青色掐金丝缎鞋，大声哭喊道：“贵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贵人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接着，她像疯了一样一边用力磕头，一边苦苦哀求：“求贵人饶命！求贵人饶命！······”

院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小娥的额头不停撞击在石砖上的声音。

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是撞击在围观者的心中。宫人们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复杂的神情，有鄙夷，有同情，也有惋惜。

小娥还在不停的磕着头，也不知磕了几十个，鲜血沿着磕烂了的额头汩汩而下。这时，杨锦绣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悄悄凑近了郑颜，低声道：“姐姐，我看这小贱婢以后定然不敢了，要么，就算了吧······”

郑颜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似乎在鄙夷她不该有的恻隐之心。正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通传：“皇后驾到——”

话音未落，只见阴皇后扶着蔓儿，款款踏进了安福殿。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竟是安福殿的侍女秋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