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终于从云中探出头,淡淡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无边的黑夜变得朦胧起来。凶残的野兽扑在猎物身上,印下混乱的阴影,昏暗里响起小动物一般的嘤啼。
商茶渐渐安静下来,温谨言怒气消了些,吻咬的动作轻缓了些,但也谈不上温柔。
几次三番的拒绝,那双浅褐色眼里的不在意,心底不想承认的情绪,还有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莫名就激怒了他。他厌恶这种掌控的脱离,只想将某些事拉回正轨。
商茶浑身僵硬,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和他这样,但现在只有厌恶。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盛夏蝉鸣,安静的房间里,风扇转动的声音,午睡的梦里还不忘和小伙伴儿约好了去哪里玩儿,忘了反锁的门悄无声息被推开……
在他的撩拨下,商茶毫无动情,不似以往的满目春水,也不似近段时间的张牙舞爪。温谨言视线扫向她的眼,似滞了一瞬,心底怒气也同潮落般褪去。
琉璃般浅褐色的眼里平静得惊人,眼角通红,边儿上的发丝也早已被泪水混着汗水湿透,脸颊上晕着不自然的潮红。
眼前忽然闪过那双被海水浸湿,满是惊慌湿漉漉的眸子。
他停下所有动作。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以往她很喜欢和自己亲密,恨不得无时无刻地粘着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是异常地热烈缠绵。
温谨言顿了顿,解开绑着她手的领带,抬手拭去她眼下未干的泪痕,嗓音低哑:&ldqu;怎么了?&rdqu;
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终于动了动,看向他,猛地将他推开,用被子遮住几乎不着寸缕的身体,如同警惕的小兽一样瞪着他。
眼前的男人,恐怕还以为她只是在装,只是在演戏!
温谨言扣上刚刚扯开的衣扣,有两颗直接不见了踪影,起身拿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商茶套上。他开了床头灯,将人搂进怀里,话里带了几分生硬的温柔:&ldqu;到底怎么了?嗯?&rdqu;
女人在他怀里低着头,没有应声。
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暖黄的灯光落下,阴影里她的表情看不真切。衬衫潦潦套在她身上,露出的肌肤大片斑驳的红痕,隐约能见着一点儿肩上惨烈的齿印。
礼服早已撕得残破不堪,堪堪挂在她身上,莫名有几分破碎凌乱的美。
温谨言神色不经意暗了暗,瞥开目光。
以两根手指抬起她下巴,和她对视:&ldqu;说话。&rdqu;
安静了几秒,商茶倏然推开他,抬手打在他脸上,讥讽地质问:&ldqu;你把我当做什么了?&rdqu;
可有可无的小宠物?或者说只是一件满足他欲念的工具?
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的一切,不知道自己过去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至少现在在她看来,他对自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爱。
猝不及防地被扇了一巴掌,温谨言看着她,漆黑的眼里隐着薄怒。对上她盈着泪花的眼睛,他却骤然起身,语气有点儿生硬:&ldqu;你先冷静一下。&rdqu;
商茶一直睡的客房里,床单枕头上似乎还留有她的味道,柑橘混着杏桃的清新微甜,跟他以往送她的海洋香调的香水味截然不同。
落地窗旁边的小桌上躺着一个深蓝色盒子,像是被人随意扔那儿的。温谨言拿过来打开,是他常戴的腕表款式,蓦然想起,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送自己礼物的时间不算很多,但似有规律可寻,每次都极有仪式感。
不像他,想起了就会给她买件礼物,或者她闹脾气的时候,也会随意买个礼物哄哄。
温谨言点了根烟靠在床头,低睫,今晚是过了点儿,赶明儿哄哄。
隐秘的角落有个声音,竟在庆幸,他没有做到最后。莫名觉得,若是做到了最后,有些事情将会永远都无法挽回。
这一晚商茶浑浑噩噩,被光怪陆离的梦纠缠着。一会儿梦见那个中午,一会儿又梦见差点溺死的那个傍晚,直到天明才稍稍睡了一会儿。
早上起来,温谨言已经去了公司,商茶开始收拾东西。那些她没什么记忆的衣服都没拿,只拿了最近和陆雯去逛街买的,收拾起来倒也轻松。
管家大惊失色,急得原地转圈,忍不住劝道:&ldqu;太太,有什么事好好和先生说,用不着离家出走嘛。&rdqu;
商茶抬眼看他,笑了:&ldqu;谁说我要离家出走了?只是要工作,这里不方便。&rdqu;
她的语气平常得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本就不是离家出走,是搬出去,是分居。
管家本想说先生肯定不会让她回去工作,但想到早上先生脸上显眼的红痕,老实地闭上嘴。好脾气的太太,发起火来可是连先生都敢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