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的云吞端上来暂时拉回了他的思绪。
香气像能慰藉人的心灵似的,青竹迫不及待地去喝汤,一喝之下,烫的嘴生疼!
“哎哟”一声,青竹扔了手里的木勺,捧着嘴呼痛。
噗通,老头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不停磕头。
“不不不,”虞青竹忙扶他起来,“老伯快起来,是我喝的太急了,不关你的事。”
老头儿根本不敢看她,只是弓着身子,头要埋到地底里去了,虞青竹无奈只好重新坐下。
老头转身回了棚内拿了个蒲扇,走到青竹的桌前,轻轻地给她扇起来。
虞青竹抬头看着他,老头额间的沟壑似乎和父亲有些相像,她的眼眶一红,大颗的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老头儿大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再次匍匐在地,这次不等虞青竹行动,齐明先走过去把那老头扶起来,拾起扇子,讨好地在一旁给虞青竹扇。
虞青竹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伯你去忙吧,我吃完就走了。”
眉尖又薄拢一层轻愁。
老头儿一惊,一样的表情,这位千户和以前见过的那位姑娘竟一模一样。
虞青竹不多会便吃完了一小碗云吞,十几个大汉围着她,行人远远而视,并不敢靠近。青竹放下银子在桌子上,转身就走。皱眉心道,穿着身衣裳,去哪里都扰民。
信步走了几条街,眼见着一个胡同旮旯比较安静,胡同口有一大颗槐花树,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像一双温柔的手抚平她额间皱褶,留住她的脚步。
左右反正无人,不会吓到百姓,不如在此偷闲片刻。冷艳的眸望过到后面,吩咐道,”你们几个候在这里。“
独自一人迈步走向槐花树,抬头往上看庞大的树冠下笼罩一方清凉,间或有白色的花朵伴随着浓浓的香,披洒下来。
一身的天蓝与洁白的树冠形成十分赏心悦目的对比。
她自负手挺立,纤身窈窕。
闻渊长身鹤立,自然地将其他人都落在了他的身后。他的目,静也幽深,如云,如羽般落到不远处,孑然独立的女孩身上。
闫明悄悄靠近他,小声说道,“她在搞什么深沉?”
闻渊好像没听见,只看着那一片槐花及树下的人。
“哼哼,都搞什么深沉。”闫明缩着脑袋。
不远处的人儿,静默了一会儿,抬手掏出衣襟内藏的纸筒。打开来,共十个人名,人名后的官职五花八门,有六部的,还有太常寺,各司衙门……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出眼前,礼部司礼官李重文,是父亲的好友,以前来家里用过餐。
其他人却全然不熟悉了,吴归为什么让她处理这些人呢?她皱着眉头翻开纸筒,却见尾部掉出一张字条来,是吴归写给她的,里面痛陈了这十个“犯人”的贪墨罪行,但苦于没有实据,要她秘密地“拜访”他们,拿到供词。
要去干番子们监视父亲的那一套,虞青竹厌烦地闭上眼睛。吴归要办的人,虽大部分不认识,但李重文她是知道的,同父亲一样,是个好官,其他人也多半不会坏到哪里去。
白皙的脸颊扬起来,一瓣洁白的花瓣飘飘然跃下,她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它。
手里的纸筒滑掉,她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管。
耳后是轻微的脚步声,虞青竹的脸冷下来,侧目自肩膀上睨着后面,“不是说了,在路口候着!”
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