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青潭无言,大哥哥,总是这样的坦率。
她的大哥哥呀,不是顶尖的容貌,却也玉树临风。没有高慵商殷夏那样的盛名,却也才华内敛。
大哥哥好像从小就这样坦率,当然只是对她与母亲。他从不掩饰,对她与母亲的维护。
他并不是对戏紫钗或者戏红豆与戏安延不好,相反是很有长兄风范,只是对她的偏爱总是那样的明显。
她们自小一同在母亲的照料下长大,感情自然是无可比拟。。
戏安年微微一笑,他看着二妹妹从那样小一个长大,冰雪聪明的一个小团子就这样出落成一个清丽无双的少女。
人要有感恩之心,是母亲让他过上了与他本来轨迹截然不同的人生。
元如苑。
戏紫钗坐在床上,表情依旧那么冷肃。
“我是长姐。是戏府嫡长女。”戏紫钗淡淡开口,吓了珍儿一跳。
“照顾弟妹是我的责任。为家族的未来献身亦是我的责任。”
“戏家给我锦衣玉食,父亲疼我,继母没有苛待我,长兄待我宽和,弟妹敬我。”
戏紫钗接连开口。
珍儿犹豫着不敢开口。
“小姐……”
“下去吧。”戏紫钗打断珍儿,开口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珍儿不敢违抗,大小姐的脾气她知道,只好退了下去。
屋内,戏紫钗依旧静静地坐在床上,表情生硬,如同一座没有感情的木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座木雕似乎开始有了轻微的变化。
仔细看来,戏紫钗的身躯有了轻微的晃动,眼眶微微泛红。
“可我一点都不想……”少女轻轻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随着这句话,少女的情绪就如决堤一般溃散开来。
猛的往床上一卧,戏紫钗把脸深深埋在被子中,发出闷闷的哽咽声。
那声音听着就是极度压抑,生怕别人听见。
依稀可听见吗呜咽声中,夹杂着一声:
“娘……”
门外,珍儿毫无察觉。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脾气冷硬如石头的大小姐,会在一门之隔的屋内崩溃痛哭。
……
与此同时,太师府宋家发生着与戏家相似的一幕。
“兹闻太师之次女宋沅沐蕙质兰心、温良淳和、品貌过人,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年已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太师府宋二小姐待宇闺中,与皇二子乃天作之合,特赐汝宋沅沐许皇二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明年秋日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宋二小姐,接旨吧。”太监假笑出满脸褶子开口。
不过心中却是暗暗不屑,看这宋家几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就算是心有不悦也该他走了再表现吧,可真是。不识抬举。
太师宋大人元配病故,自诩清高,并未再娶。故此,整个宋府就只有宋大人和两个女儿和一个小妾算是主子。未有庶子庶女。
“臣女接旨。”宋沅沐脸色难看的接了旨。
……
宋府外,太监啐了一口。
白走一趟,一个子儿都不给。当真是清高的很。
太监不屑的撇撇嘴。
太师府内。
宋沅沐一脸悲愤,开口说到:“要我如此攀权附贵,还要嫁给覃修严那样的阴狠之人,不如死了去。”
说罢,竟对着柱子直直的撞去。
所幸,被侍女们七手八脚的拦了下来。
“沐儿!”宋沅清跑了过去。
“你不要这样,这并非你所愿,只是圣旨已下,再无它法。你若真就这么去了,让爹爹如何自处。”宋沅清戚切的开口劝着。
宋太师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别看他平时怼人的一把好手,只是面对两个女儿,他总是讷于言表的。
即使此刻他已心急如焚。
“姐姐。”宋沅沐戚切的扑到宋沅清的怀里痛哭。
“我以后该怎么办啊……他若只是个皇子也罢,可他那样凶狠的性子,此前就听说有虐待女子的癖好,虐杀了不少女子……我可怎么办……姐姐……”
宋沅清强忍住泪水,拍了拍宋沅沐的背开口:“不会的,不会的,你嫁过去是正妻,是皇子妃,他不敢那么对你的……”
……
几家欢喜几家愁。
说来也是可笑,宋戏两家因为接了赐婚而阴云密布,而京城却有不少人家因为没有被选中而捶胸顿足。
戏青潭卸了头上的钗环,心里有些烦闷。
她凡事都看得开,很少有烦闷的时候。
今天一天,先是萧大公子病危的消息,紧接着又是大姐姐被赐婚。
将最后一根珠钗放到桌上,戏青潭心想。大概老天总是不遂人愿的吧,你想要这般便让你那般,你想要那般就偏让你这般。
戏青潭想着想着,抬眼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究竟是老天吝啬,还是人们太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