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瑶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待齐泽开口应下,她才怔了怔擦拭眼眶。
眼前逐渐清晰,齐泽现下已经恢复了寻常神色,可她受了惊吓,再看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满脸是血的李卓远,仍心有余悸。
念瑶轻轻点头,避开了齐泽的目光,“我,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念瑶便迅速超前走去,经过齐泽时没有半分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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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念瑶步伐很快,等到了屋内关上门,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墨玉将门窗掩上,屋外的寒风被隔绝开来,又叫人沏了安神的普洱给念瑶递过去。
“姑娘……”墨玉担忧的看着念瑶仍旧发白的脸色,“您先躺下休息会儿吧。”
她很有眼色的没提刚才令人心惊的一幕,也没问她没过去前,李卓远做了什么。
“嗯”念瑶轻声应下,伸手去接茶杯。
她却忘了自己手心方才被指甲剜破,温热的茶杯触及受伤裂开的皮肉,念瑶手猛地颤动,茶杯便没有拿稳。
‘咣当’一声,茶杯落地,她手心的伤口这才被墨玉瞧见。
那绽开的皮肉并不算深,周围渗出的血迹也已经凝固,可伤口并未结痂,露出粉嫩的里肉,乍一看还是让人心惊。
“嘶——姑娘何时受的伤,奴婢这就去请府医过来。”
墨玉看着念瑶的伤口心疼的不得了,慌里慌张便要开门去请大夫,念瑶本就不爱出门,磕着碰着几乎不曾有过,就连夏天都甚少被蚊虫叮咬,这样大的伤口,不知道念瑶该有多疼。
“等一等。”
念瑶脸色发白,急急叫住了墨玉。方才外头寒风吹着,加上受了惊吓心里发虚,倒不觉手疼。
“不能叫府医。”念瑶蹙眉。
寻常富贵人家很少请专门的大夫住在家中,可因着念瑶的奇怪病症,齐伯奉才特意请了府医。
墨玉虽担忧却还是停下了步子,转而回身,“姑娘,为什么?”
念瑶示意墨玉替她将残留的血渍擦去,才缓缓开口:“叫了便要惊动父亲,今日的事不能叫旁人知道。”
“你一会儿去府医那儿随便寻个借口,拿些跌打损伤的药回来就行。”
念瑶的手冰凉没有温度,墨玉轻柔的替她擦拭着掌心,担忧道:“可姑娘您体质特殊,万一出事可如何是好。”
“你忘了,往常只要有不对劲立时三刻便会发作,眼下都过去这么久都没事,想来是没大碍的。”
更重要是,父亲一旦知道齐泽会武功且心思狠毒,能不能继续留齐泽在府中就不一定了,而且还必然要追查齐泽的身世。
齐泽晋王的身份隐藏极深,若父亲认真去查,一旦触及到齐泽的利益,他为求暂时不暴露,说不定齐府便又要陷入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念瑶又道:“你再寻个小厮去趟李卓远府上,传话告诉他,若是他将今日是谁动的手说出去,便将他的事儿告发。”
墨玉虽疑惑却仍是点点头应下,念瑶又叫人去碧桐院给自己告假,方换洗了衣裳躺下。
待念瑶再醒来时屋外暮色已深,自己的手掌心用锦帕包裹了一圈。
念瑶起身微微弯曲了下手掌,刺痛感立刻传来。
小姑娘打小没受过伤,手心又比别的地方更娇嫩,瞬间她眼眶便泛了红。
“嘶,墨玉你给我抹了什么,怎比中午还疼。”说罢,委屈巴巴看向墨玉。
墨玉一直在旁边守着,轻柔解开锦帕替念瑶换药,“是上好的蓝尾药膏,一小瓶就几十两银子金贵着呢,中午姑娘手冰的哪儿能察觉到痛感。”
果真,那药膏初抹上后的确冰冰凉凉,可等锦帕再次系上,仍是疼的念瑶眉头一皱。
接下来几日,念瑶便又开始做起那梦来。
梦中自封了摄政王的齐泽带着军队从漠北一路打到燕京,破城那日,念瑶总能在高楼上见到他回眸看向自己。
她心中便不自觉越发忌惮起齐泽来,再想想上次他还是为了自己出的手,念瑶便更加不知如何去面对齐泽。
惹不起便先躲着吧。
之后念瑶便借口天冷身体不适,向父亲直接告了半月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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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桐院。
屋内的线香徐徐燃着,齐泽身侧的位置已经空缺了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