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大永重重摔到地上,惨叫一声捂着脸蹲下。
“我操。”杨飞文顾不得别的,一跃三层台阶,从后抱住俞绥往后拖,“走走,别气别气!”
俞绥看上去实在不像会动手打人的人,跟麦大永一伙的那几个男生反应过来的时候麦大永已经摔了出去,脸上立竿见影地生起一块青肿。
这一拳就跟沸腾的锅盖掀翻了一般效果,随着麦大永阴沉着脸站起来,气氛拉紧了。
“你他妈了个x”麦大永死死瞪着台阶上两个人,他气冲头颅,一脸狼狈,偏偏俞绥连衣角都没有乱,微垂下视线看着他,不动的模样乖巧极了,刚才贴着他耳朵说的那句话简直跟幻听似的。
“操操操。”杨飞文一连串骂,“这嘴巴太难听了,但是现在非常时期咱真的不能打架而且快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吧。”
牌是打不下去了,麦大永冲上台阶,接着让唐泊虎和梁文猛地拽住,申济和同行的人立马上前。
“大永。”梁文喊了一声。
唐泊虎和梁文两人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是站位却挡在了俞绥前面,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麦大永。
“谁他妈先动手的。”麦大永啐一口,“谁他妈今天拦我我跟谁一块收拾。”
场上包括俞绥在内有十五个人,唐泊虎,梁文一行有四个,麦大永,申济一行有九个。
放在平时麦大永没有这个胆量跟唐泊虎他们硬碰硬,但是偏偏今天他们人多。
“那还不是你嘴不干净。”杨飞文喊完一句,赶紧拎起那几袋子外卖,推推俞绥,“走走走。”
不知底下谁先动手,一声“草拟吗”过后十多个人几乎不分你我地缠在一起。
俞绥没动,杨飞文急了:“我操,你原先不这么犟啊。”
“不是......”
杨飞文这才发现俞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底下气急败坏不断骂人的麦大永几人身上,他微抬着下巴,像在看教学楼,又越过杨飞文耳后瞄了眼自行车棚。
“......走不了。”俞绥的眼瞳收紧,尾音突然上扬,“我同桌来了,别他妈打了!”
众人虎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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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为了节省占地面积,通常情况下除了操场和校门口以外的地方都不会远离楼房,教学楼,会议楼,站在楼道的窗口下望,底下准是学校的围墙。
只是楼道这边的窗户很少有人会去看,它起到透风透光的作用,但是很高,要从那个高度去看楼下十分艰难。
这底下是学校一个监控死角,违纪圣地。
晏休站在台阶上,盯着那窗口。
学校的清洁工都不爱打扫这里的窗户,所以它成年累月风吹日晒以后有一层蒙蒙的灰。
今天打开的幅度有点大,能清晰地看到外面一小片树梢和天空。
还有一小撮散开的烟雾。
得亏衍都最近阴晴不定的风,还有楼层不高,二楼贴近地面,还有底下人一点也不低调的叫骂声。
有人在底下抽烟,似乎还打架了。
这是纪检部来的最齐全的一次,就算分成两组分别堵人,每组人员也有九个。
所以晏休过来的效果很震撼,虽然他连登记板都是临时找后面的人借的。
十八个纪检部严严实实把这伙人堵在这,一眼过去成片的红袖章,阵容庞大。
双方都被彼此的人数震惊了。
“他们今天搞团建吗?”俞绥躲在人群后面,小声埋汰。
这一块曾经是废旧的观众席,被抛弃在角落,台阶却好好地保留着。
纪检部来时台阶上面有十五个人,掰手腕的掰手腕,编花绳的编花绳,至少从面上看过去其乐融融,勾肩搭背,最上头那两个甚至还一人拿着一本书在翻看。
多么和谐又普通的一个校园角落。
双方对望,相顾无言。
“我只求他们快点走,太尴尬了。”杨飞文拿书挡着一边,竭力把外卖垃圾往他们身后藏。
“你现在才开始尴尬。”俞绥嘀咕,“我尴尬了可久了。”
纪检部没有要走的意思,眼错不眨地盯着他们的头儿。
那少年迎风而立,眼梢上扬,似乎在将这十五个人的脸映入脑海里。
俞绥乐谱举过头顶,心里叹了口气。
这好同桌才维持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半响,只听晏休冷冷地说:“记下来。”
众人:“......”
万众瞩目之下,甚至在几个人爆粗口的边缘,晏休拎着板子从他们身边走过,语调一丝儿起伏都没有:“唐泊虎,抽烟,梁文,抽烟。扣两分。”
张口就是自己班的同学,唐泊虎和梁文抬头哑然地瞪着他。郑子安跟胡凡对视一眼,一个抱着板子疯狂记名,另一个负责让他们签字。
“申济,抽烟,扣两分。”
晏休说罢经过了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垂眸看了他一会。这个男生看上去比其他人都唯唯诺诺很多,仿佛被强行拽过来的,身上的烟味也不如其他人身上重。
他也看着晏休,摇摇头:“我......我没抽烟......”
声音越发变低。
“......”
晏休不知怎么地,忽然越过众人瞥了眼爬得最高那位。
那位少爷已经没在徒劳拿书盖着脸了,面上坦然,漆黑的眼底含着些许无奈,好像也是被无辜卷入这里面的人。
晏休收回视线:“麦大永,抽烟,扣两分。”
他说着顿了一下,“加一项打架。”
所有纪检部的条子们目光都变了,如有实质地在麦大永身上扫过去。
“操!”
抽烟躲不过去,谁过来一闻就闻到了,而且被登记的毕竟是大多数,有人陪伴的时候那种恐慌感没有那么强烈,所以众人都憋着气没吭声。
但现在麦大永一听自己比别人还多一项,憋不住了,绷着脸破口大骂:“凭什么说老子打架?”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