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晴面色苍白地看向门口,便见一人坐在轮椅上,冷眼觑着她。
这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肌肤似雪,眉目若画,周身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
她端坐在轮椅上,神情却异常慵懒,亦或者说是不屑,她见夜子晴盯着她看,冷声问:“看够了?”
夜子晴一脸莫名其妙,嘶哑着声音问:“你谁?”
那人冷着脸,不说话,看上去很不好惹。
月魂本不欲多言,只是见夜子晴一脸疑惑的模样,只好解释道:“这是你六师姐。”停顿了一会儿,月魂补充道,“也是你即将过门的妻子——”
夜子晴瞪目结舌:“······”
那人慵觑地看着趴在床上的夜子晴,冷冷道:“怎么,觉得娶我很亏?”
夜子晴垂着眉眼,没有搭话,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事情的状况。
这是她六师姐夜子云?
她要娶她?
一个女的?
那人见夜子晴不说话,眉眼一挑,揶揄她:“若你当真不娶我,也行,也就是眼一闭腿一蹬的事!”
要么接旨,乖乖地听话;要么抗旨,乖乖地受死;也就这两个选择而已。
“子云!”未待夜子晴有任何反应,月魂率先呵斥她。
哪曾想,那人懒懒一笑,道:“月魂神将,夜子云已死,我是苍云。”
月魂看了一会儿,无奈得妥协道:“好,苍医师,请慎言。”
苍云看着夜子晴,带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殿下,臣当真不知您犯了何罪,竟被打成这副模样。”
这话一出,夜子晴顿时觉得被人往心口上捅了一刀,当即就要怼她,又听她似笑非笑道:“莫不真的是如外边的传言一般,殿下非我不娶,以致触怒陛下,才被打成这副模样。”
夜子晴现下重伤,疼痛难忍,可听苍云这般说道,心下很不满,强撑着身体,斜了她一眼,怒道:“不要脸。”
“脸要不要无所谓,但我要命。”苍云看着夜子晴,目光森森,道:“我也不想嫁给殿下,怎奈不敢抗旨,若殿下能够不娶我,我自是感激万分!”言罢,苍云熟练地转动轮椅,毫不留恋地出了门。
月魂没有拦她,夜子晴伤成这副样子要拦也拦不住,只得任人离去。
待人完全离开后,月魂安抚地摸摸夜子晴的脑袋,道:“莫要多想。”
夜子晴耷拉着脑袋,神色蔫蔫,一脸疲惫地问:“阿姐,她说神后给我和她赐婚这事,是真的吗?”
月魂手一顿,沉吟一番道:“是真的。”
“为何?”夜子晴说,“我从未见过这个人,怎么就成了我即将过门的妻子?”
月魂笑了笑,无奈地说:“怎会没见过,你小时候可是被她带过的。”
夜子晴:“······”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阿姐,她腿怎么了?怎么坐在轮椅上?”
月魂手微微一顿,答道:“昔年受过伤,伤了腿。”
“治不好了么?”
“应当是。”月魂瞥了一眼夜子晴,问:“上心了?”
怎么可能上心?夜子晴毫不含糊地答:“没有。”
月魂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可是——”夜子晴犹豫了一会儿,道:“阿姐,她是女的——我没那方面的癖好。”
月魂听罢,再想起往事,不由地笑了笑道:“小时候,你可是吵着要娶她的。”
夜子晴:“······阿姐莫诓我。”
“我可没诓你——”月魂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安慰她,只得道:“神后这么做应当是有她的理由,我们先养伤再说。”
若是战神夜天能够在婚期来临之际出关,自是最好不过,可惜——
夜子晴低着头,沉默不语。
月魂凝思片刻,又问道:“子晴,神后为何这般重责于你?”
闻言,夜子晴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颇有些委屈:“阿姐,我困了。”
月魂见她一副凄清的模样,知晓她不愿多言,只得做罢,不再询问,改为安抚:“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
夜子晴闷闷地“嗯”了一声,脑袋往被窝里去。
——
九霄殿内,神后身着帝袍,神情威严,端坐在大殿之上。
“这么说,她已无大碍?”神后淡漠地问。
苍云恭敬道:“殿下暂无大碍,好好休养即可。”
神后拧了拧眉,神情颇不耐烦,眉眼间皆是冷意,只听她沉着声问:“本座想提前你们二人的婚期,你可愿意?”
闻言,苍云面不改色,恭谦道:“臣谨遵陛下之意。”
神后眼里闪过一丝似有似无地笑意,道:“夜子晴既然伤重,那么这些成婚事宜便要从简了,怕是会委屈你了。”
苍云一脸恳切,坦然道:“能嫁与殿下为妻,是臣之福。”
神后似乎对这答案很满意,看着苍云的神色也柔和了一些,道:“既是如此,那便将成婚的日子安排在三天后。”
苍云面露犹豫,半晌,心口不一地回道:“陛下,臣担忧殿下的伤势——”
“无妨。”神后轻描淡写地说,“你二人日子长得很,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