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这么倒霉吧,隔壁屋子才刚闹过厄,现在就轮到对门了?
陆小川慢慢地转过身去,他现在虽然清醒了很多,但疲惫感还在,他绝不愿看到刚才的镜中怪事件再次上演。
心里默默祈祷着:“不是厄,不是厄,不是厄……”
循着地上映出的屋内灯光,目光看向那扇打开的房门。
那户的门开了一小半,从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给昏暗的楼道添了几丝温暖。
门内站着一个老婆婆。
“耶,不是厄!”收紧的内心瞬间放缓,激动的差点就让他比了个耶出来。
这就像上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出了道超纲题。
你不会。
于是乎,老师在讲台上准备点名时,你坐在底下一脸坦然,心里却在暗暗的祈祷“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然后,真的没叫到你。
那个瞬间,你开心地在心里欢呼雀跃,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得继续保持坦然。
婆婆看年纪应该跟廖阿婆相仿,穿着很朴素。
大冬天只披了件灰色褂子,看着身子骨挺硬朗。
她微笑着朝陆小川招了招手,“小伙子,刚刚敲门的也是你吧!”
走廊并不宽,陆小川站在406门前就能跟对门的婆婆说上话,他点点头,示意两次敲门的都是他。
“你不用敲了,那家人经常不在的。”
“那您知道他们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吗?”
婆婆好像没听到陆小川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了,能搬的早就搬走了,现在这一层就住着几户人家,要不是这间屋子是我那死鬼老头留下的,我想着以后住不着了,拆前再多住几天,不然谁会留在这儿受苦,空荡荡的也没个人气。”
其实陆小川特别能理解独居老人的心情,他家所在的那条老街上就住着几个独居老人。
这类老人身上普遍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没人说话时,能一个人呆坐着好久,一旦找到人说上话,那就“有始无终”了。
这位婆婆估计也是老伴走后,长此以往一个人孤单久了,再加上邻居们都先后搬离,平日里也没个人能陪着唠唠,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个小伙子能听她说说话,话匣子自然就滔滔不绝的打开了。
独居老人,确实很不容易。
但理解归理解,该问的还是得问。
“婆婆,您知道他们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吗?我有急事。”陆小川又问了一遍。
老婆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甩甩手,“欧呦,你说他们呀?啧啧啧,不要提了,造孽噢!天天赌呀,好好一个家败的不成样子。”
“赌?”
“对的呀,那两夫妻每晚都去赌场,天亮了才肯回来,听说啊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再这样下去,怕是连这里的房子都要住不起了噢,只苦了那家女儿,天天躲在屋子里,也不去上学,也不出来见人……”
说着,老婆婆把门缝又稍微打开了些。
也不知道是说的兴致上来了,还是因为看到陆小川只是个学生模样,长得也算文质彬彬,所以警惕心放下了不少。
昏暗的楼道里,一束微黄的光从婆婆的房门内探出,将两人的影子映射在楼道的地面上。
陆小川稍微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婆婆说话的声量变小了点。
“那小姑娘呀,他们刚搬来的时候,我就见着喜欢,哎呦那个小水灵儿,长得叫一个好看呀!小嘴特别甜儿,我们这层楼里住的都是些老人,她又很会叫爷爷奶奶,很会讨我们老人家欢心。”
“唉。”说着,老婆婆忽然叹了口气,“算算都快大半年没见着小阿茶了。”
小阿茶?婆婆刚刚说的是小阿茶?
陆小川生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次。
“那孩子叫小阿茶?”
“是的呀。”婆婆点点头,“姓李,单名一个茶字,听说是她爷爷取的名儿,平日里我们都叫她小阿茶。”
“现在街坊四邻都差不多搬走了,这层楼就剩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还指望小阿茶能陪我解解闷,前段日子我担心那孩子还去敲过一次门,结果被她那混球爹甩了脸子,我也就不敢再去问了。”
“已经大半年没出门了吗……”陆小川喃喃自语,一边在想着什么。
婆婆以为陆小川是在问她,“可不是吗,都大半年了,夜夜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哭的我这个老太婆的心是一揪一揪的,肯定是那对丧良心的赌**妻在打孩子!唉,真是造孽啊,多好的一个孩子,要换成在别人家,不得当宝一样的养着吗!”
“咱们这儿的隔音本来就不好,楼上楼下但凡有点大动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后来楼下的几个年轻住户受不了孩子夜夜哭,就一起报了警,警察也来过,但好像说是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打孩子。”
夜夜都能听到哭声?
“小阿茶每晚都哭?”
“可不就是哭吗!”婆婆往陆小川的身后看了一眼,“每次那对夫妻出门后,那孩子就开始哭,越到深夜哭声就越清楚,断断续续的一直哭到早上四五点,这要是弄坏了眼睛该怎么办。”